少,可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這會兒如同一隻困獸,在這殿裡來回地踱著步,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所有熟悉他的內侍們都知道,這位至尊正在強行地壓制著自己的怒火,只要一噴發,那一定是又要有人殺頭滅族了!
楊廣終於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陰沉著臉,右手從原來一直揹負在背後地方伸出,燈燭的照耀下,幾張黃色的絹帛被他抓在了手上,赫然正是兩個月前在涿郡時劉武周抄錄的那些。
蕭瑀面無表情地站在楊廣的面前,而劉武周則伏身於地,頭都不敢抬一下,背上的繕絲隨從衣服已經一片汗溼,成了兩大團深色的汗漬。
楊廣盡力掩飾著自己心中的憤怒,以平緩的語調說道:“蕭愛卿,這些對話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朕不是沒有監視過高熲,賀若弼,他們除了那天在大帳之中,沒有過碰頭的時候。”
蕭瑀微微一笑:“至尊聖明,這些話正是那天,賀若弼喝醉了以後,拉上高熲和宇文弼,跑到帳後的角落裡連喝悶酒邊發的牢騷,這位軍官。名叫劉武周,乃是從馬邑郡那裡隨駕的一個校尉,他當時正好站在這幾人身邊,聽到了他們的謀逆之語。便記錄了下來,向微臣稟報。”
楊廣咬牙切齒地說道:“劉武周,抬起頭來。”
劉武周抬起了頭,他的身體在微微地發著抖,滿臉都是汗水。連眉毛上都掛著幾滴汗珠,那張本來陰沉的臉,這會兒卻變得蒼白,看起來就象一個給天子威嚴嚇得話都不會說的純良之人。
楊廣柔聲說道:“劉校尉,你把那天的情況再說一遍,好嗎?”
劉武周點了點頭,說道:“那天小的在大帳之中當值,卻看到三個穿著紫袍的官員,結夥跑到了後面,按當天的規定和禮制。這些一二品的高官,應該是在最前方陪著陛下跟突厥的貴人來回敬酒才是,小的本想上前勸幾位大臣回去,卻不意聽到他們開始誹謗陛下。於是小的馬上拿出懷中所存的絹帛,還有一支小的隨身攜帶的碳筆,把這些人的言論給全部紀錄了下來。”
楊廣沉聲道:“劉校尉,難道你平時身上都準備了這些東西,隨時要紀錄別人的言語過失,去告密得賞嗎?”
劉武周馬上就裝得一臉忠貞:“陛下,小的出身軍伍。在馬邑的時候任職校尉,經常要帶騎兵出城偵察突厥人的行蹤,所走的路線,遇到的敵情都需要隨時紀錄。所以小的是隨身帶著石墨炭筆,碰到重要的事情,隨時紀錄,這回卻是派上了用場。”
楊廣的神色稍緩:“那你紀錄的時候,這三個人又是怎麼認出來的?你一個邊郡校尉,如何能認出這幾個朝中的重臣?我看你這張絹帛上。開始只寫了高熲的名字和他說的話,賀若弼和宇文弼的名字,是用毛筆後來寫上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劉武周不假思索地回道:“陛下,高熲當年曾經作為反擊突厥的東路軍元帥,來過馬邑,小的當年也是從軍出征,有幸見過高熲一面,是以認識,而另外的那兩人,小的並不認識,只知一人是紅臉三角眼的白眉武將,另一人是個子中等,三縷長鬚的文官,小的只有把這些話全部紀錄後,交給了當值的蕭侍郎,那二人的名字,是蕭侍郎後來加上去的。”
蕭瑀點了點頭:“劉校尉說得不錯,當時微臣正在後面當值,以御史的身份糾察不法行為,本來看到高熲等人結伴到後面的陰暗角度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跟了過去,後來看他們在那裡密聊著什麼,而後面的劉校尉卻在紀錄,所以微臣就決定暫不打草驚蛇,在後面觀察。”
楊廣點了點頭,對劉武周說道:“劉校尉,你可以退下了,今天的事情,半個字都不得向外透露,此事結束後,朕會重重地獎賞你的。”
劉武周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但神態仍然是非常謙恭:“小的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武周退下之後,楊廣對著周圍林立的武士們喝道:“你們也都下去吧。”除了那三個聾啞的驍果軍壯士外,所有的武士全都退出了郡守府,偌大的府內只剩下了楊廣,蕭瑀和那三個聾啞武士。
楊廣勾了勾嘴角,沉聲道:“蕭侍郎,這等大逆不道之語,為何不當即上報給朕,而是要隔了兩個月呢?”
蕭瑀回道:“陛下,當時畢竟有突厥從啟民可汗到各部落首領在場,這幾千突厥人一路隨駕巡遊塞外,雖然表面上被我們大隋的強大實力所震懾,但這些夷狄人面獸心,如此恭順只是因為看到我大隋君臣團結,武力強大,才不敢生出反叛之心,那高熲曾經以元帥身份領兵出戰,大破突厥,所以這次陛下把他帶上,就是為了威服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