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就可以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的去傷害別人?”
万俟兮的眼睛一下子溼潤了起來,定定地望著他,臉色蒼白。
然而,於那樣的蒼白中卻又有一絲欣喜的緋紅,仿若小雪初晴,塵落大地收,浮世一花開,就那樣、那樣的……塵埃落定。
沈狐改抓為握,將她的手合於掌中,放緩語速道:“所以,我從沒恨過我母親,當一個人連自己都無法愛惜時,又怎能苛責她不夠愛惜自己的孩子?我也從沒有恨過我父親,他只是在忠貞與孝順中自私了一回,有時候成全是很難的一件事,成全的了一個,成全不了一對;我更不會恨大娘,因為,在我缺失母愛的時候,是她給予了我做為一個‘兒子’所該得到的一切。”
万俟兮的睫毛顫抖著,逐漸浮起了淚光,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唇角的微笑:“原來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
“我跟自己打賭,你一定不是。”
沈狐也笑了,眼中盛滿溫柔:“真巧,我也跟自己打了賭——你一定不是。”
“那我們算不算都贏了?”
“我們本來就一定會贏。”沈狐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可是、可是……牽扯的人實在太多了……”她眼中猶豫重重。
而沈狐只是一笑,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一道最複雜的鎖;就像一道光,映亮了最漆黑的夜;就像一把利剪,將夾雜其中紛繁的、紊亂的、糾纏的……通通剪開。
“你還要隱瞞多久?又準備幫多少人去隱瞞?你只是一個人,只有一對肩膀,卻要在上面扛那麼多秘密,那麼多負擔,你不累嗎?万俟兮,你告訴我,你真的想這輩子就一直這麼過下去嗎?”
墨玉般的眼睛,漾溢著最清雅的光澤,混沌天地為之而有了光與亮,有了明媚的希望。
万俟兮咬著下唇,先是笑,後又為難搖頭,然後又笑,又搖頭,再笑,當她第三次想搖頭時,沈狐的手一下子托住了她的腦袋。
“我在這裡。”沈狐凝視著她的眼睛,彼此在對方的瞳仁中交映,卿卿我我,影影綽綽,“無論發生些什麼,我都會在這裡。”
一旁的謝思瞳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開始聽不懂了?”而周遭的人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各個一臉迷惑,不知所措。
万俟兮與沈狐瞥了其他人一眼,然後彼此對視凝眸,於是一笑。
——這是她和他的世界,她和他的靈犀,沒有第三人能通曉。
果然,上天讓他遇著她,讓她遇著他,有其宿命的必然性。這樣的一個人,若錯過,若拒絕,若不珍惜,都將是罪。
万俟兮深吸口氣,將他的手從自己頭上移開,然後回身,清洌如水般的目光自眾人臉上轉過,便只那麼一轉間,所有人都只覺心頭像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似的,泛起絲絲不安。
“各位,”她開口,聲音清朗,表情悠然,頗顯幾分高深莫測,“下面,請聽我,講兩個故事。”
一隻無形的手,拉開了往事的帷幕。
記憶的彼端——
煙霧迷離,雪紛飛。
第十章 月出雲開嘆卿奇
◇往事甸甸◇
“第一個故事:有一位閨閣千金,端莊賢淑,才貌過人,她的父母以她為傲,早早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夫婿不但英俊不凡,而且身份極盡顯赫。所有人都豔羨她的好命,她也以為自己一輩子就會那樣風光無限的幸福下去了。於是,就在婚期將近時,偷偷的跑出去,想看一下自己那位不曾謀面的未婚夫,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然而,世事總是諷刺與殘忍的,掩藏在光鮮表相下的卻是一顆極盡醜陋卑鄙的心。在見識了未婚夫的殘忍陰險後,她心灰意冷地回到家,看見的卻是父母家人對這門婚事的殷殷期待與歡喜,於是她知道,父母是不會同意退親的……”万俟兮說到這裡,隨意指向其中一名侍婢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該名侍婢一怔,下意識的答道:“大概會……就這樣認命了吧……”
万俟兮又問另一名侍婢:“你呢?”
這位則要成熟許多,很慎重地考慮了一下才回答:“力爭到底。哪怕是死,或是出家,我也不要這樣的丈夫!”
万俟兮微微一笑,道:“那位小姐很聰明,而且她還有一位非常仗義又有權勢的好朋友。於是她寫信給那位好朋友,要求他幫忙。那位朋友在收到信後就動身赴約,到達的那天,是本月初二,他們一起想出條計策,安排好一切,第二天,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