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恕在下無禮,先走一步了!”
馬兒吃痛前衝,載著他揚蹄慢跑起來,唯餘宇文憲駐馬原地,神情陰沉。
待得高熲等部屬驅馬趕到身旁,宇文憲才恢復平淡,沉吟問道:“文舉怎麼說,同為裴氏一族,他該知曉裴矩此人的底細才是……”
高熲苦笑一下,回稟道:“文舉兄直言不便與齊王殿下來往過密……不過,他倒是提過,自裴坨以降,及其子裴讓之五兄弟無不博學多才,人品清正,裴矩幼年喪父,為大伯裴讓之撫養,最多少年早慧、心智深沉,但人品理該無虞。
且裴讓之為官方正,得罪權貴,遭小人誣告而被高洋無辜賜死,裴矩遂與北齊不共戴天,或因裴讓之前車之鑑,深諳明哲保身之道……”
宇文憲抬手打住,嘆道:“裴矩此人確是城府甚深,令人捉摸不透,明哲保身?哼哼……”
不禁暗忖:宇文邕給權臣宇文護壓迫多年,好不容易才將之除去,未免重蹈覆轍,自是對才能卓著又野心勃勃的臣子防備頗深。裴矩是聰明人,既顯露了卓絕武功,自然會在理政和治軍上有所保留,以免引起宇文邕的猜忌,難怪能夠深得宇文邕信重!
高熲忍不住勸道:“朝堂波詭雲譎,齊王殿下切不可小覷這適時藏拙的明哲保身之法。
去歲伐齊,同是攻打洛陽周邊軍鎮城關,陛下親自揮師六萬在金墉城下損失慘重又徒勞無功,而殿下率兵僅兩萬卻順利攻下洛口東西二城,威逼洛陽。
兩相對比,殿下的功績確實過於扎眼。長此已久,難保陛下不會……”
宇文憲反駁道:“但事後不是探知,陛下之所以在金墉城勞師無功,只因本該坐鎮洛陽的名將獨孤永業匿藏城內,親自主持城防麼?”
高熲苦嘆道:“可軍中絕大多數兵士全不理會獨孤永業在哪,只知陛下打了敗仗,而殿下打了勝仗!”
宇文憲沉默下來。
許多時候,他不是沒想過收斂藏拙,而是一上戰場,覓得戰機,他就會不自覺的忘卻一切,只知帶領麾下將士奮勇當先,破敵制勝。
有時他忍不禁會想,寧願在戰場上血戰連綿,傷痕累累,與一眾袍澤同生共死,也不願面對朝堂爭權奪勢的殘酷詭譎。
…………
或因宇文邕早有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