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
離開小院沒幾步,後面就傳來了人的尖叫聲和狗吠聲,整個大院忽地都亮了起來。薛祺想找個地方躲藏,可是卻不認識路,左拐右拐都找不到出口。聽到人聲逾多,他看到一個漆黑的房間,慌忙之中就躲了進去。
“誰?”黑暗中傳來冰冷的女聲。
薛祺想再躥出去,卻聽見外面的聲音正在慢慢變大。在他進退兩難之時,屋內的蠟燭被點亮了,他看到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絕色美人立在跟前。美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即使看到他綠色衣袍上的暗紅血跡也只是皺了一下眉而已。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小姐,您睡下了嗎?”
“什麼事?”她的聲音冰冷,眼睛盯著薛祺一動不動。
“大管家出事了,他……他被人砸死了。有人說犯人往這邊跑的,所以怕小姐不安全,趕忙過來看看。”
美人的眉深深蹙了起來,咬唇沉思。薛祺一見,深怕她將自己交出去,正要小聲解釋,卻被她玉手一捂,只聽她不急不徐地說道:“我這裡沒事,你們去其他地方找吧。”
“是!”應聲之後,門外悉悉嗦嗦的聲音漸漸變遠。
薛祺的眼神不若出事之前的不諳世事,已變成濃濃的戒備,還有……冷。
“為什麼幫我?”
美人微微側著頭,答道:“你不像壞人,歐陽府的管事卻是個壞人。惡有惡報,這是很自然的事。”
薛祺皺眉看著美人轉身悠然自得地吹滅了蠟燭,回床上躺下。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敢救殺人犯?不問原由,還完全沒有戒備將犯人藏在自己屋內?她不是瘋了就是對生命已經絕望到極點了。
“你就在桌上趴一夜吧,卯時叫醒我,我送你出去。過了時間,你就出不去了。”
薛祺心緒煩亂,怔怔望著窗外難以閤眼。外面的天色由淡黑轉為濃墨,再透出了絲絲微光,梆子聲傳來,卯時已到。桌前,昨夜還一臉美好笑容的少年經過魔鬼鮮血的洗禮,現在已經蛻變出了妖異的顏色。望著窗桓的眼狹長深邃,顯得惑人又危險。
他起身想叫醒她,卻看見她已經撩起床帳子,穿好鞋下了地。
美人從櫃子裡翻了一套衣服遞給他:“換上,我只有女裝。”
薛祺皺眉抿唇,不再多話。躲在床內換好女子裙裝,再次出現已是一個國色天香的人兒,只是裙子略微短了些。
美人難得的露出了笑容,輕聲道:“你長的真好看,怪不得那老怪……”看到他眼危險地半眯起來,便沒有再往下說了,轉身輕輕拉起他的手,說道:“一會兒有人問起,我就說你是宮裡來的姐姐,不管別人做何反應,問什麼,你都一概不要說話,只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就行。”
薛祺心中雖有疑惑,但此刻保命要緊,也只能聽她的話了。
他們就這樣手拉著手,穿過了庭院、廳堂、走廊,以為就這樣走著,就能見到院外那絲陽光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刻薄的聲音。
“整日都無事可做,小姐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兩人只得停下腳步,美人轉身,語氣是一層不變的冰冷:“三姨娘也很早啊,我什麼時候起需要跟你請安麼?”
那個豔麗的中年女子一聲冷哼,卻又像在忌諱什麼而不敢發作,只得把苗頭轉到她身旁的人身上:“這人又是哪兒來的?我們歐陽府什麼時候成了任由閒雜人等進出的地方了?真是沒規矩。”
“她是宮裡派來的姐姐,三姨娘不喜歡宮裡來人的話,我下次給宮裡那位說一聲就是。”美人也針峰相對。
“嗤,”三姨娘皮笑肉不笑:“我可不敢,只是若真的那麼想念就接過去啊,何必三不五時派人來這麼麻煩。”
美人牽著的手一緊,感覺到她在努力壓制著怒氣,最終她也沒發出火,只牽了身邊人繼續往外走去。
身後傳來三姨娘不依不饒的聲音:“呸,不過是寄人籬下見不得光的人,還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
薛祺微微疑惑地看著美人的側臉,可是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是牽著的手比方才用力些。
到了門口,薛祺問道:“請問小姐姓名。”
美人竟然笑了,比牡丹更美:“歐陽媚。”
薛祺點點頭,鄭重地說道:“以後你若有難處就到東鄴國濱城找我,我一定會幫你。”
未想到他真是一語中的,少年少女一別兩年多,再見之時又是一番鉅變。
兩年後……
薛祺早已改名薛七。削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