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扇動一下,成卷的海草在嘴角顫動。這傢伙身子半裸,肌膚泛著青光,一轉臉見了珊子,立刻嚥下口中的東西,隨即又抓了一把海草填進嘴裡。
“你讓我想起一匹貪吃的大馬,”珊子站在旁邊說。
他擦擦嘴,又舀了一勺海參湯仰脖喝下,回嘴說:“你讓我想起十幾年前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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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子嘴角漾出了笑意:“她哪去了?”
“讓我一口氣砸巴死了。”
珊子哈哈大笑,伸手去抓一隻海參吃,填進嘴裡才發現它像生膠皮一樣又韌又艮。她用力嚼了一會兒,嚥了。她噎得淚花閃閃,一連罵了好幾句粗話。
漁把頭瞥她幾眼,咬牙點頭:“好物件哩!”
屋外海風嗚嗚震響,小泥屋窗破門損,屋內爐火暗淡時簡直冷極了,珊子凍得四下睃睃:只有半截炕蓆子,席上是一條髒乎乎的藍被子。再看半裸的紅鬍子,額上還有汗珠呢。
天黑了,海風愈大。有一頭海豬在暮色裡嘶叫。一會兒門被撞響了,一撮撮栗色長毛從門縫中海С觥:旌�湧純瓷鶴櫻��琶磐獯笊�暗潰骸敖褚共恍校〗褚乖劾純土耍 焙骯��笞裁派�牌較⑾呂矗��笫巧成辰挪繳�バ薪ピ丁��旌�湧此�謊郟�具嬉瘓洌骸岸際且拔鎩保��攪絲簧稀�
珊子獨自坐在爐邊添火,終於惹得炕上的人大火,赤著身子跳下:“你想熱死我啊!我熱得不行火氣在渾身亂竄像豆蟲直拱家巴什兒撅撅著難道你瞎了眼?”珊子借火光一看差點驚撥出來:這傢伙渾身沒有一點贅肉,全是筋疙瘩攀結而成,胸上臂上更有腹部和大腿,全被棕紅色的毛髮覆蓋,腳是橢圓形的薄片,牢牢地粘在地上,每抬一下就發出吧唧一響……她再盯他的下身,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他捲到了炕上。
兩個人打成了一團。夜色裡除了屏氣聲、擊打聲,再無其他聲息。珊子先是甩動騍馬一樣碩壯敦實的臀部將其撞了個踉蹌,接著伸出鏨子一樣的劍指猛捅他的小腹——她將在他彎腰捂腹的當口用單膝狠力頂去、頂他個仰八叉;她將把全身的重量、由於激憤煥發出來的蠻力,還有天生的一雙重拳,一齊加在他的身上。她知道第一個夜晚意味著什麼,如果不能如願,那麼今後每個白天和晚上都將甘居下風,都會是難熬的。更讓她不能忍受的還有:窗門縫隙裡都閃爍著藍幽幽的眼睛呢,那是野物在窺視,它們不出一天就會將她的敗北傳遍荒原,從此讓她顏面盡失。
漁把頭之戀(2)
可是一切都出乎珊子預料。這傢伙只要一屏氣,渾身筋脈就結成了一個個硬塊,碰上去如同頑石。他幾乎對她的撞擊之類從不設防從不躲閃,除了對她的臀部有所畏懼之外,其他一概無動於衷。而她很快喘息得如同巨獸,汗如雨下,身上的衣裝撕成了一綹一綹。待她再次嘗試用身子去撞擊時,對方卻順勢大迎而上,緊緊抱住,足足有三個時辰沒再容其脫身。他的兩撇紅鬍子在唇上一會兒抖動,一會兒豎起,刺在她的臉上,讓她突然感到了難以抵禦的勝者的冷冰冰的威嚴。只有在這一刻,她才放棄了一切逞強好勝的念頭,對其他不抱希望,只任他在這個狂風大作的夜晚徹頭徹尾地擁有、吞噬。
天亮了,大海平息,紅鬍子光著身子下炕,從熄滅的爐上鍋中撈出了一把海草和海參,嚼著踱到炕前,看著她鼓鼓胖胖的身體、身體上一道道的抓傷,讚歎說:
“你就像一種有勁道的燒酒。”
寶物
“從今以後,我得了個好老婆子,你得了個有勁的男人——話能不能這樣說?”漁把頭坐在一個廢棄的、反扣在沙岸的舢板上,抽著菸斗端量她。
她坐在一片焦乾的海沙上擺弄曬乾的海參,偶爾揀出一兩條小乾魚嚼著。她已經在小泥屋呆了七天,從昨天開始幫這個男人幹活了。她粗麻似的頭髮被豔陽曬得發紫,惹得對方時不時伸手捋一下。她抬頭看他,看他油光光一稜一稜的身子,點點頭。
“那他媽的我的下半輩子就摟上大胖老婆了。我一個人在這裡幹活,知道能等來什麼物件也說不定。半夜有騷臭野物來泥屋過夜,羶氣味讓我第二天一大早把吃的東西全吐出來。大肥物件得把前邊的事兒說道說道了,我也一樣。”他捏著自己奇怪的大腳,捏一會兒嗅嗅手指。
珊子厭惡他這個動作。還有,他半夜散發出的體息有點像燒膠皮的臭味兒,也讓她厭惡。她說:“前邊事兒簡單,咱是黃花大閨女一個。後來嘛,詄過一兩個男人,走了,沒影了,你只當什麼也沒發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