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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就怎麼!本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兒!可你死活不讓……”

“當然不讓!你們這樣只能毀了我和她。我說過,我要讓她從心裡願意才成。以前我聽了歌裡的話,什麼‘愛’呀‘死’的,一聽就煩透了。我以為這都是騙人的哩,誰知還真是那麼回事——真他孃的是那麼回事兒,一點兒不假!我離開那物件還真的不行哩!‘愛’這物件兒還真的有哩,這都是我親身經驗過的,如果換了個人告訴我,我怎麼也不信,殺了我都不會信,省長逼著我信我也不信。這回了得哩,這物件讓咱老童兒自己遇上了,結果十年二十年把咱死死纏住哩!照理說咱錢也有銃也有,要招呼個幫手喊一嗓子來一群,看中了誰揪過來就得,小腿一攥一扭巴就得——可是這回不行哩,一點都不行哩!你知道我都是背後對她發狠,恨不得把她這樣那樣,小腿一撕扯分她個七瓣八瓣!可是發狠也沒有用,一見了她那張小臉兒、那雙有些凹的大眼兒,咱全都完了,手也抖心也慌,全身的野性一溜煙兒飛個精光,骨頭都酥了啊……老天爺,什麼人什麼命呀,怎麼這樣的物件就讓咱姓唐的撞上?難道是什麼高人使上了妖術、從大海灘上支派出了這勾魂兒的物件來禍害咱不成?我聽上年紀的人說黑狗血能解邪,就殺了兩條,把血抹在身上、門框上——不瞞你說,咱小肚子上大腿根上都抹了不少。結果半月過去,不光屁用沒有,倒是想得更厲害了。來咱鎮上的騷臭娘們兒一個個都被咱收拾了,還收拾過一個洋娘們兒,該做的都做了,什麼用處也沒有。這事連俺師傅也怪納悶兒,她說你中的可能是‘天蠱’。就是說誰也沒法治了,除非是你親手把她——美蒂——老天,就是這小娘們兒,老天——給殺了呀!可是這事兒說說容易,別說讓咱親手幹了,就是想想也得折壽呀!那就等於殺了咱自己!我那會兒趕緊捂上俺師傅的嘴,她就把我的手挪到大奶子上。大肥物件是荒年的乾糧,光棍的點心,可咱如今是飽漢子不飢,是中了‘天蠱’的人哩!媽呀,媽呀,我一到這時候就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活命糧(2)

唐童哭得傷心,沙土沾了全身,頭髮上是白白一層。他的身子在沙上扭動,兩條腿蹬出了兩道深深的溝痕。他的眼睛翻出了很大的眼白,瞳仁斜向西天,呼吸急促。

跛腿母狐嚇得放下了酒壺,又摸他的脈,又摸他的胸口,可憐得一下下拍打,叫著:“老童!長不大的老童啊!你這樣誰也沒有辦法!魔怔物件,在大嬸跟前一天不如一天,真是越發無狀了,連褲子都快掉在沙灘上了!要是一個生眼人這會兒路過見了,還以為是我沒臉沒恥又討酒又討人呢!也罷,也罷,大嬸兒什麼都不說了,什麼都不抱怨,就只當你是個孩子得了,這會兒得好好安慰你哩!”跛腿母狐心裡念著口中連連咕噥,一邊把他的頭抱在了腿上,把他的嘴按在了乾癟的Ru房上。跛腿母狐的兩條腿緊緊夾住了他無力的雙手,使他動彈不得。

唐童像是沉在遙遠的夢中。他覺得自己的手被誰攥緊了,然後是一頓猛吸——誰的雙|乳如此乾涸、如此怪異?一股騷腥和羶氣讓他大睜雙眼,接著撲稜一下掙脫,連著吐了幾口。

“你這沒良心的,剛摸了我,偎在我懷裡,一離開咱的懷就吐,佔了便宜也不能這樣吧!”跛腿有些生氣,重新回到石楠後面,拾起了酒壺。

唐童抹著嘴巴:“你呀,哼,誰佔了誰的便宜還很難講呢!你是趁火打劫呀,就像歌裡唱的——‘我這不幸的人兒……’”他搓搓頭髮,看看四周,聽著北風裡飄來的聲音——“撲,撲……”

“海浪嗎?嗯哼?這裡離大海還有好遠哩……”

“可不是海浪怎麼!”

“‘海浪啊,你輕輕地搖——’”唐童咕噥著,又哼出了一首歌兒。

我又夢見了你(1)

工頭連日來都送給唐童一些喜報,說“金兒”多得挖不完,忙得給山神、給金娘娘燒香都來不及了。唐童一句也不想聽,因為他從早上爬起來就在走神。

“報喜!報!……”門口的公司辦公室主任又喊。

“狗日的你知道什麼是‘喜’?滾出去!”唐童罵著,裝出在炕邊枕側摸索短筒火銃的樣子,門口的人見了,嚇得撒丫子就跑。

唐童其實一連幾天都在自責——許久沒有去看珊婆了。工作忙啊,世事兇險啊,榮譽堆成山啊,金娃娃成群跑來家啊,這全都不成理由。以前這許多年裡,他總是按時去探望珊婆的,不按時看她可不成!這已經是多年的經驗了,從唐老駝在世時他就這麼認為。珊婆從來不喊他、不捎口信叫他,總是他自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