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葉子,一人一枚塞了過去。
那二人會意,叫了一間上房,頗為客氣地送我進去。
我為難地看著她們,說道:“二位可否屋外稍候,奴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臉紅。用手一撮一帶,半掩半遮,欲說還休地示意。
其中一個健婦大約是個頭目,點點頭道:“官家太太不要急,俺們在外面候著。有什麼事您吩咐就是了。方才俺們見將軍頗有捨不得您的意思,以後平反了莫忘了俺們姐倆兒。”
我笑著點頭。楊不愁方才恨不得我死,句句惡語,卻被別人誤解,反倒給了方便,恐怕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唉,做人要厚道!
進了房間,掩上門。裡面是淨房,也就是廁所。放著一個木桶,周圍燻著濃烈的檀香。隔著窗戶,是二層樓,樓下是一條小巷,頗為幽靜。也難怪這裡算是上房,看來這錢花值了。仔細一看,緊挨著這一層的是一樓的飛簷。但是為了美觀,在飛簷和窗戶之間大約不到一尺寬的地方,做了一個假欄杆,只有半尺高。房間與房間之間用半圓的紅漆柱子隔著,很是漂亮。
《千里東風一夢遙》第十章(4)
我四處轉轉,從床上扯了床單,到裡間繫好。此處目測,離地四米,床很大,對角線的位置大概就有兩米半,兩張單子綁起來,怎麼也有三米半多,加上我的身高,足夠了。
綁在外面的欄杆上,正要抬腳出去,突然有人叩門問道:“夫人,可好些?俺們姐妹給您找了些熱湯水。”
本來就緊張,這時候汗水嘩地就出來了。我抖著聲音道:“莫過來,莫過來!羞死人啦!兩位好姐姐,可否放在外面,奴家馬上就好!”
“也好,也好。俺們是粗人,夫人不要怪罪就是。”
踢踢踏踏的走路聲,大概有一人離開。我僵在窗戶上不敢動,只要有一個人向屋裡看一眼,便可以看見我這明目張膽的逃離動作。我覺得時間變得超級慢,心裡只剩下兩個字“不要、不要!”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並不長,我終於喘出氣來。趕忙抬腳起身,貼著外壁小心地挪動著。四米的距離,看著不高,真的踩在尺把寬的地方,一步步挪動的時候,垂直距離可以嚇出恐高症來。我強迫自己抬起頭,手裡緊緊攥著床單的一頭,心裡數著節奏:“一、二、一、二……”慢慢地向另一個窗戶靠過去。
那個半圓的柱子是一根直筒到地上,沒有任何可以踏腳的地方。早先看它有一抱粗,到了跟前才發現似乎比自己想得要大!可是已經來了還能後退嗎?攥緊手裡的床單:萬一掉下去還有一根安全繩,紅錦,豁出去了!單手勾住牆壁上突起的刻紋,另一邊的手腳磨蹭著向柱子的另一邊蹭。就在我蹭得幾乎絕望,沮喪得就要跳樓自殺時,終於摸到邊際。猛地抱住柱子,眼淚和汗水混著就淌了下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手腳並用,人就順了過來。
這邊的房間聽動靜似乎沒有人。當初要這上房時,小二哥曾經說過,這裡還沒人住,最是安靜。深吸一口氣,掏出楊不愁的匕首,沿著窗框一點點地挑著——咔噠,窗栓掉了。哆嗦著手扒拉開窗戶,我幾乎是爬著跳了進去,順手把床單的一頭扔下樓,穿堂風吹過來,忽悠悠地飄動著。
眼看窗戶快關好了,那邊傳來健婦的聲音:“官家太太,您怎麼還沒好啊!”一口氣吸著,最小噪聲地掩好窗,開啟剛才包好的包袱,裡面是我那件紫色的錦袍。
袍子做工很細,細密的針腳幾乎看不出正反面。翻過來就是一件|乳白色的爛錦純色棉袍。隔壁突然傳來驚呼:“犯人跑啦!”緊接著,噔噔噔的跑步聲響徹寰宇。我使勁地深呼吸,當聽到陳大人的聲音時,還是忍不住屏住氣,呆呆地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腦子一片空白。
“順小巷跑的!她一個女人家,肯定跑不遠,快去追!”
呼啦啦,人聲鼎沸,如潮水湧入湧出。
我數到十,隔壁沒了動靜。悄悄開啟一道門縫,外面只有好奇的客人。幸好,這些門除非有客人,都是不鎖的。我按按胸膛,從鏡子裡看見自己蒼白憔悴的模樣,也和受驚的客人差不多了,便開啟門,隨著好奇的人流向樓下走去,樓梯口,樓梯,一樓,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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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一隊人馬衝過。我霍地停住腳步,那人馬卻沒有停下,徑直奔楊府而去。
我四處一看,毫不猶豫地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在賭,賭他們認為一個弱女子,逃跑的唯一目的地就是夫家!
有人的地方慢慢走,沒人的地方快步跑。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