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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她甚至向他俯下身去,依然竭力不照直望著他,想要觸控他的肩膀,為的是更加懇切地請求他不要生氣,“好,”她十分不好意思地補充說,“我覺得,剛才我用了非常愚蠢的詞語。我這是……為了試試您。您就當作彷彿沒有說過這活,如果我得罪了您,那麼請原諒。請別直盯著我看,轉過臉去吧:您說這是很骯髒的念頭:我這是故意說的,為了刺激您。有時候我自己也害怕我想說的話,可還是突然說出來了。您剛才說,您是在生活中最艱難的時刻寫這封信的……我知道,這是在什麼時候,”她又望著地上,輕輕地說。

“啊,假若您全能知道就好了!”

“我全都知道!”她湧上一陣新的激動,大聲嚷道,“那時您跟您與之私奔的這個下流女人在一套房間住了整整一個月……”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不是臉紅而是變蒼白了。她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彷彿按捺不住自己,但馬上就醒悟過來,又坐下了。她的下唇仍繼續久久地哆嗦哼著。沉默延續了約1分鐘。公爵被這突如其來的異常舉動搞得驚訝得不得了,甚至不道該把它歸咎幹什麼。

“我根本不愛您,”她突然彷彿是斬釘戳鐵地說。

公爵沒有回答;他們又沉默了約1分鐘。

“我愛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她說得很快,但是勉強可聞,同時頭則重得更低了。

“這不是真活,”公爵也幾乎用低語說。

“這麼說,我在撒謊?這是真話;我答應了他,是前天,就在這張長椅上。”

公爵大吃一驚:,有一瞬間陷了沉思之中。

“這不是真活,”他堅決地重複說,“這一切您全是杜撰。”

“可真是謙恭得驚人!您要知道,他已經改正了;他愛我甚於愛自己的生命。他當我面燙了自己的手,僅僅為了表明愛我甚於愛自己的生命。”

“燙了自己的手?”

“是的,自己的手。您相信不相信,對我來說反正無所謂。”

公爵又默不作聲。阿格拉婭的話裡沒有玩笑的意思;她生氣了。

“怎麼,既然是在這裡發生的,他到這裡來難道還隨身帶了蠟燭?不然我難以想象……”。

“是的……帶了蠟燭。這有什麼不可思議的?”

“是整支蠟燭還是燭臺上點剩的?”

“嗯……是的……不是……是半支蠟燭……是蠟燭頭……是整支蠟燭,反正一樣,您別再糾纏了!……如果您知道。還帶了火柴。他點燃了蠟燭,把手指放在蠟燭上整整半個小時;難通這不可能嗎?”

“我昨天看見過他;他的手指頭好好的。”

阿格拉婭突然笑得跳了起來,完全像個孩子一樣。

“知道嗎,我為什麼現在要撒謊?”忽然她轉向公爵,帶著最最孩子氣的信賴和在唇間顫動的笑聲說,“因為當你說謊話的時候,要是巧妙地插進什麼不同尋常、怪誕離奇的事情,哈,知道嗎,要是什麼給人十分強烈印象的事或者甚至根本就沒有的事,這樣這個謊就變得可信得多。我注意這一點了。只不過我做的不高明,因為我不會……”

忽然她又陰沉起來,似乎醒悟過來了。

“如果當時,”她對公爵說,一邊嚴肅甚至憂鬱地望著他,“如果當時我向您唸了‘可憐的騎士’的詩,那麼我至少是想以此……為一件事讚揚您,但是同時也想為您的行為痛斥您,並讓您看看,我全都知道……”

“您對我……對那個您剛才用如此可怕的字眼提到的不幸的女人很不公正,阿格拉婭。”

“因為我全都知道,全知道,所以才用這樣的字眼!我知道,半年前,您怎麼當著大家的面向她求婚。別打斷我,您看到,我說話不加評論。此後她跟羅戈任跑了;接著您和她住在哪個鄉間或城市,她又離開您去找什麼人了。(阿格拉婭臉紅得不得了。)後來她又回到羅戈任那裡,他愛她愛得……發瘋。最後。您也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剛一知道她回到彼得堡了,立即就跟在她後面趕到這裡來了。昨天晚上您挺身保護她,現在又在夢中見到了她……您瞧,我全都知道,您不是為了她,為了她才到這裡來的嗎?”

“是的,是為了她,”公爵輕輕地回答說。他憂心忡忡、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同時他也不懷疑,阿格拉婭正用灼灼閃亮的目光盯著他。“為了她,只是為了知道……我不相信她限羅戈任在一起會有幸福。雖然……總之,我不知道,我在這裡能為她做些什麼,幫什麼忙,但是我來了。”

他顫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