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也是想來祝賀的:每次都興高采烈又含混下清地開始說話,什麼也沒有講究,便很快她走開了。(最近這些日子不知在什麼地方他縱酒狂歡,這在一間彈子房裡名聲大振。)甚至連科利亞也不顧自己的憂慮,兩次含糊其辭地與公爵談起什麼。
公爵有點氣惱地直截了當問列別傑夫,對於將軍目前的狀態他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將軍如此不安?他三言兩語向他講述了剛才的情景。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不安,公爵,……特別是在我們這個奇怪和不安分的世紀;就是這麼回事,”列別傑夫有點冷淡地回答說,接著就委屈地下作聲了,擺出一副自己的期望大受欺騙的樣子。
“這算什麼哲學!”公爵冷笑一下說。
“哲學是需要的,在我們這個世紀非常需要,做實際運用,但是它卻受到輕視,就是這麼回事,從我來說,深深敬愛的公爵,我雖然榮幸地在您所知道的某件事上得到您對我的信任,但是就只到一定程度,絕不超過那件事本身的情況……我理解這一點,絲毫也下抱怨。”
“列別傑夫,您彷彿在為什麼事生氣?”
“絲毫沒有,一點也沒有,我深深敬愛和光輝照人的公爵,一點也沒有!”列別傑夫一隻手按在心口,激昂地說,“相反,我恰恰馬上就明白,無論是在社會上的地位,智力和心靈的發展水平,積累的財富,我過去的行為,還有知識……無論什麼我都不配得到您可敬的高於我希望的信任;如果我能力您效勞,那就是當一個奴僕和傭人,而不是別的……我不是生氣,只是憂傷。”
“魯基揚·季莫菲伊奇,請別這麼想!”
“絕不是別的!現在就是這樣,眼前的境況就是這樣!在遇見您並用我的全部心靈和思想注視您的時候,我常對自己說:朋友式的通報情況我是不配的,但是作為房東,也許在適當的時候,在期待的日期之前,這麼說吧,我能得到您的指示,或者由於面臨的期待著的某些變化而能得到您的通知。”
列別傑夫說這番話時,一雙尖利的小眼睛一個勁地盯著驚愕地望著他的公爵;他仍然懷著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希望。
“我根本就一點也不明白,”公爵幾乎憤怒地喊了起來,“您……是極端可怕的陰謀家。”他突然發生最由衷的哈哈大笑聲。
列別傑夫一下子也大笑起來,他那閃爍的目光強烈地表明,他的希望已經表達清楚,甚至加倍說清楚了。
“知道嗎,魯基揚·季莫菲伊奇,我要對您說什麼?只不過您別對我生氣。我對您,而且不只是對您的幼稚感到驚訝!您懷著這樣的幼稚期待從我這兒得到什麼,而且就是現在,在此刻,這簡直令我在您面前感到內疚和羞愧,因為我沒有什麼可以滿足您;但我向您發誓,絕對沒有什麼,真是這樣!”
公爵又笑了起來。
列別傑夫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的確,他有時甚至過分幼稚,好奇得令人討厭;但與此同時這又是個相當狡黠和詭譎的人,在有些情況下甚至過分狡詐和沉默寡言。由於經常對他反感和疏遠,公爵幾乎給自己樹了個敵人。但是公爵疏遠他並非是蔑視他,而是因為他所好奇的是些頗為微妙的問題。還在幾天前公爵把自己的某些理想看成是罪過,而魯基揚·季莫菲伊奇則把公爵的拒絕看做僅僅是對自己的厭惡和不信任,因此常常帶著一顆受到傷害的心從公爵身邊走開,並且嫉妒科利亞和凱勒爾與公爵的關係,甚至嫉妒自己的女兒維拉·魯基揚諾夫娜。甚至就在此刻他本來也許能夠也願意真誠地告訴公爵一個對外爵來說是極為有意思的訊息,但是他卻陰沉地閉口不言,沒有說出來。
“說實在的,我能力您效什麼勞,深深敬愛的公爵,因為畢竟您現在把我……叫了來,”沉默片刻後他終於說道。
“對了,其實,我想了解一下將軍的事,”公爵也沉思了片刻,現在猝然一振,說,“還有……關於您告訴我的這次失竊的事……”
“關於什麼?”
“瞧您,好像現在不憧我的話似的!啊,天哪,魯基楊·季莫菲伊奇,您老是在演戲!是說錢,錢,您那時丟失的400盧布,在皮夾裡的,早晨動身去彼得堡時您到我這兒來講的這回事,究竟明白沒有?”
“啊,您這是講那400盧布!”列別傑夫彷彿只是現在才豁然明白,拖長了聲調說,“感謝您,公爵,謝謝您的真切關心;這對我來說太榮幸了,但是……我找到了,早已找到了。”
“找到了!啊,謝天謝地!”
“您發出的感嘆是極為高尚的,因為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