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重要……對我來說重要得不得了……”
加尼亞非常膽怯,生怕公爵不答應,帶著怯生生請求的目光探視著他的眼睛。
“好吧,我去轉交。”
“只是別讓任何人發現,”高興起來的加尼亞央求說,“還有,公爵,我可是寄希望於您的誠實話的,行嗎?”
“我誰也不給看見,”公爵說。
“字條沒有封,但是……”過於慌亂的加尼亞剛說,又不好意思停住了。
“噢,我不會看的,”公爵非常簡單地回答說,拿了照片便走出了書房。
加尼亞一個人留在那裡,他抓著自己的頭。
“只要她一句話,我……我,真的,也許就斷絕關係!……”
由於激動和等待他已經無法重新坐下來處理公文了,便在書房裡從一個角落走到另一個角落踱著。
公爵一邊走,一邊思考著;這個委託使他吃驚和不快,想到加尼亞給阿格拉婭的字條也使他驚愕和不樂。但是在沒有走過兩個房間到客廳前,他突然停住了,彷彿想起了什麼,環顧了一下週圍,然後走近視窗亮處,開始端詳起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的照片來。
他似乎想猜測隱藏在這張臉上的和剛才使他感到驚詫的東西。剛才的感受幾乎沒有離開他,現在他似乎急於要檢驗什麼。這張美麗的非凡的,還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臉,現在更加強烈地使他驚異。在這張臉上彷彿有一種無上的驕矜和蔑視,幾乎是仇恨,同時又有某種信任人的,某種天真無邪得驚人的神情;看一眼這張臉,這兩種對立的東西甚至彷彿激發起某種同情。這種光豔照人的美麗甚至令人難以忍受,蒼白的臉色,幾乎是凹陷的雙頰和熾熱的眼睛,這一切都美;真是一種奇異的美!公爵望了一會,然後突然醒悟過來,看了一下週圍,急促地把照片貼近嘴唇吻了吻。過了一會他走進客廳時,他的臉完全是平靜的。
但是他剛走進餐室(到客廳還要經過一個房間),正好走出來的阿格拉婭和他在門口幾乎憧了個滿懷。她是一個人。
“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請我轉交給您,”公爵說著,把字條遞給了她。
阿格拉婭停了下來、拿了字條,不知為什麼奇怪地看了公爵一眼。在她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窘意,只流露出一絲驚訝,這好像也只是與公爵一人相關。阿格拉婭的目光就像要求他解釋:他是怎麼跟加尼亞一起參與進這件事裡來的?她要求解釋,顯得很平靜和傲慢。他們面對面站了有眨兩三下眼的工夫;最後,在她臉上稍稍流露出某種嘲諷的神色;她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將軍夫人默默地,帶著一絲輕蔑的神情細細打量了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的照片好一會。她伸長了手,非同尋常和頗有風度地把照片拿得離眼睛遠遠的。
“是的,是漂亮,”她終於說,“甚至很漂亮,我見過她兩次,只不過都在遠處。您推崇這樣的美貌嗎。”她突然朝公爵問。
“是的……我讚賞……”公爵有點緊張地答道。
“也就是說正是這種美?”
“正是這種。”
“為什麼?”
“在這張臉上……流露出許多痛苦……”公爵彷彿是不由自主地,又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著,而不是回答問題。
“不過,您也許是在說胡話,”將軍夫人說完,用一個傲慢的動作把照片扔到桌上。
亞歷山德拉拿起照片,阿杰萊達走過來,兩人開始細細看起來,這時阿格拉婭又回到客廳裡來了。
“多大的魅力呀!”阿杰萊達從姐姐肩後貪婪地盯著看照片,突然大聲嚷了起來。
“在什麼地方?什麼樣的魅力?”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生硬地問。
“這種美就是魅力,”阿杰萊達熱情地說,“有這樣的美可以顛倒乾坤!”
她若有所思地走到自己的畫架眼前。阿格拉婭對照片只是匆匆一瞥,便眯起眼,咬著下唇,走開坐到旁邊去,雙手交叉著。
將軍夫人打了下鈴。
“把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叫來,他在書房裡,”她對進來的僕人吩咐說。
“媽媽!”亞歷山德拉意味深長地喊了起來。
“我想對他說兩句話,這就夠了!”將軍夫人不容反對,很快地斬釘截鐵說。看來她很惱火。“我們這裡,公爵,您看到了吧,現在一切都是秘密,全都是秘密!說是要求這樣,是什麼禮節的需要,真是胡扯。而這還是在最需要坦誠,明朗,誠實的事情上。幾樁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