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亂顫道,“你這是瞧不上她了,想要反悔?!”說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
若是她的兒子變成那樣的人,她豈能容他!
“我沒有瞧不上。”湛功低聲說道。
“行!”徐氏也氣笑了,胡亂地走了幾步,指著湛功冷聲道,“你給我說說看。”她冷笑道,“別以為你自己能了,就看不上人家做丫頭的。我也明白告訴你,這些年小善小風在人家蘇家讀書,聽著有人上門打聽錦繡的不是一個兩個!”見湛功飛快抬頭,目中閃過一絲苦楚,她心裡不忍,卻還是冷冷地說道,“況她如今在國公府裡什麼人沒見過,你以為能瞧中你?別自作多情!”
雖然湛功是她的兒子,然而徐氏卻也不是個偏頗之人,只淡淡地說道,“你只說說,為什麼不願意。若是有理,今兒拼了我的臉不要,也與你父親親自登門,把你這事兒給抹平了,也少糟蹋人家好女孩兒。”
湛功低頭,一雙手抓得死死的,沉默了許久,方才低低地說道,“我家與太子的瓜葛太近了。”
“這是好事兒,怎麼,你還想著娶一門貴妻不成?”徐氏只冷笑道。
“太子儲位不穩。”湛堯卻聽明白了,見湛功偏開了頭,便若有所思地說道,“莫非,你擔心萬一太子倒了,咱們家要受到牽連?”見湛功猶豫了許久,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才嘆道,“這是怕這孩子嫁過來,萬一失敗,將來會受苦?”
“她不應該過苦日子。”想到當年錦繡那雙纖長秀美的手,和嫻靜的目光,湛功就覺得,寧願她嫁給別人過快活平安的日子,也比擔著風險嫁到自己家來強。若是四皇子真有機會登位,那如湛功這般太子與安國公的心腹必要株連的,豈不是害了他喜歡的女孩兒?
“莫非,你連叫自己喜歡的人過好日子的把握都沒有?”見這傻兒子竟傻成了這樣,湛堯便忍不住問道,“若是太子登位呢?”他見湛功咬死了牙關,便不懷好意地問道,“你以後就看著那姑娘和別人快快樂樂過日子,生兒育女?”
說到這個,湛功只覺得心裡跟針扎一般,臉色蒼白,嘴唇張合,到底說不出“我能”的話來。
眼見他不是見異思遷,徐氏這才露出了笑容,溫聲道,“這事兒,說起來也簡單。”見湛功看了過來,一臉木訥,她便笑道,“你在這裡擅自決定,可問過錦繡的意思?忒自作多情了些,沒準兒人家通只將你當大哥呢。”真相帝了一回的徐氏只低聲道,“你如今的顧慮也有道理,我們家不能坑了她一輩子,只是這樣放棄,我是真捨不得。”
想到自己惦記了錦繡這麼多年,況錦繡心性良善,與她親近如同母女,徐氏便咬著牙說道,“就把你的這話也給英國公夫人帶過去,且看那位夫人與錦繡如何選擇,如何?”錦繡的親孃蘇氏是個不頂事兒的,統做不了錦繡的主,也只有英國公夫人,才是他們最應該去爭取的人。
“別看他瞧著不樂意,心裡不定歡喜成什麼樣兒了。”見湛功耷拉著頭,看不著臉上的表情,竟有些可憐巴巴的意思,湛堯還沒見過這在戰場勇猛無雙的兒子這麼個樣子,一時覺得有趣,便在一旁取笑道,“就拿前幾天說,他拿著令小善小風回家的名頭去蘇家,見人家灶下柴火沒了,還給人劈了一個上午的柴呢。”
只怕這兩個月,蘇家都不用再劈柴了。
“這樣只知道做事,不知道說,誰會知道他的心意呢?”徐氏看著沉默寡言的湛功,就頭疼的緊。
“難得有心人唄。”湛堯可不知道錦繡生活的年代,還有一種英雄叫雷鋒,此時便搓著手說道,“要我說,那丫頭說是個聰明的,就應該選咱們家。”他揚揚頭,很是得意地說道,“雖然不會說話,可是把她當寶貝供著不是?”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兒子把兒媳當仙女有什麼不對,只笑道,“就為了那丫頭,西北好幾年,這小子規矩的要死,營妓一次都沒……哎呀!”
剛想說這兒子一次也沒去過營妓處,湛堯就感到身後一股惡風襲來,一貫的對陣習慣叫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見得一條極長的木板帶著凜冽的風聲呼嘯而至,一個沒有避開,竟是叫這木板硬生生地拍在了臉上,頓時鼻血與眼淚起飛,很委屈地叫道,“為什麼打我?!”就見他身後,徐氏拎著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來的木板,正在冷笑。
“看起來,你去過,嗯?”
溫柔的女人發起飆來,也不是一般的可怕,湛堯下意識地抖了抖自己的虎背熊腰,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下了身子,指天立誓道,“絕對沒有!”他更慘,這幾年被丟在外族,心裡頭念著自家媳婦與老孃兒子,哪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