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說,我們就阿彌陀佛了。”閨中的女孩兒到底不好與長輩說親事的問題,不然六姑娘自己便去與大太太說了,何苦饒個大圈子請錦繡開口。說完了,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你是個妥帖的,我也不怕與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她苦笑道,“大姐姐保的媒,應該是□□不離十能定下來了,只是我聽說那一家的歲數比二姐姐大上不少,急著成家生子。若是二姐姐再耽誤三年,親事不會變,可若是多出個妾室庶子,我們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裡咽!”說到底,再是國公府,也沒有叫人家老大不小沒給兒子的。
若真是那樣,二姑娘過去了,只怕就要艱難。況且二姑娘雖然如今好了許多,可到底軟弱些,沒個主意,誰又能日日照看她呢?
“姑娘顧慮的是。”錦繡便嘆道,“只是,誰知道會有這樣一出呢?”三房真是能作,作成了如今這樣,三老爺簡直是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統統地坑了一遍。
“三嬸拿藥吊著,一時還能挺過去。”四姑娘只是笑笑,望著七姑娘的屋子,低聲道,“我們姐妹,從小一同長大,情分是記在心裡頭的。”她說著這個,就感到臉上冰涼,用手一抹竟是滿手的眼淚,急忙側過頭去,慢慢地說道,“你瞧瞧這府裡頭,三姐姐自己非要鬧,我也不去說什麼。只是七妹妹何其無辜?我只想著她這一回……”說到最後,已是說不出話來。
“七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錦繡雖這樣安慰,可是想到若是三太太沒了,不管三老爺會續娶個什麼樣的妻子,她與五少爺便已是沒孃的孩子。到時有了後孃就有後爹,三老爺如今便不把孩子放在心上,到時候只怕就更是無情了。
“只盼著這樣了。”四姑娘嘆息道。
之後的幾日,大太太便彷彿是住在了曉月居一般,親自照顧病重的七姑娘。到底身體底子好,慢慢地七姑娘的高熱便退了下去。雖還是渾身無力,動彈不得,到底眼底有了活泛氣兒,錦繡也跟著大太太照顧,連著幾位姑娘都不錯眼地看著,七姑娘便漸漸見好。
“叫伯孃與姐姐們擔心了。”這一回好容易有力氣說話,七姑娘見連大太太都消瘦了不少,便嘶啞著嗓子說道。
“只要你能好,這些算什麼呢?”大太太見七姑娘瘦成了一把骨頭,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溫聲道,“只要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嚇唬我們就好了。”見七姑娘不說話,只是眼裡滾下淚來,便嘆息道,“好孩子,我們知道你的心裡苦,只是越是這樣,便越要堅強,別把自己也搭進去。”
“母親呢?”七姑娘目光逡巡一圈,便問道。
她雖然對三太太做的事兒看不過去,可是心裡卻還是親近自己的母親的。
大太太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你母親身子不好,過幾日你好些了,去看看她。”
這話說得含糊,只是七姑娘何等機敏,立時便覺出了不對,急忙拉住了大太太的手,“伯孃,我母親怎麼了?”
見她病成了這樣,卻還是急得渾身發抖,大太太心裡不忍,到底是覺得若是不說,只怕日後七姑娘耿耿於懷,便忙將她抱在了懷裡,對著屋裡頭的姑娘們與丫頭們使了一個眼色。錦繡雖心裡擔憂,然而大太太向來行事穩妥,想來應該有分寸,便與眾人退到了外頭,側耳傾聽裡頭的動靜。
也不知道里頭大太太說了什麼,只是沒一陣子,錦繡便聽到屋裡七姑娘放聲痛哭,悲慼到了極點。一轉眼,又見幾位姑娘都露出來哀容來,便有些不安地說道,“姑娘不會有事吧?”
“七妹妹性子也堅強,母親這樣說了,為了三太太與五少爺,她也能堅持。”六姑娘便嘆息道,“只盼著她心裡頭,能過得去這樣的檻兒。”說到底,三太太如今的狀況,三老爺是罪魁禍首。七姑娘若說不恨這個父親,那才是鬼話。
一旦與三老爺生了芥蒂,以後……
果然,裡頭的哭聲漸消,大太太一開口,有些疲憊地走出來,叫幾個焦急得不行的姑娘又去看七姑娘的情況,這才對著錦繡招手道,“咱們回去吧。”
錦繡應了一聲跟在大太太的身後,沉默著走了一段,便聽大太太低聲道,“若不是為了小七,我知道她要死了,竟鬆了一口氣。”她嘆道,“說起來,我的心竟也有些不好了。”
“若不是看在七姑娘的情分,三太太乾的那些事兒,死上多少次都夠了。”錦繡便開解道,“若是太太不恨她,又把世子與我們姑娘放在何地呢?”當年的事兒錦繡也聽宋氏說過一些,當年三太太一心想要奪爵之時,沒少暗地裡害世子,往外頭散播流言算什麼,有幾回年紀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