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不過是一笑,之後,笑容卻淡了下來,往後頭緩聲道,“四弟,如今,你可知道她的心意了?”
便見得前門處,臉色白得跟鬼似的的齊宣,慢慢地轉了出來,呆呆地看著錦繡的背影,許久方才如遊魂般地問道,“三哥知道我在?”只是手卻捂住了心口,只覺得那裡頭疼得叫他忍不住想要大叫。
“聽見你的聲音了。”世子對著眼前,已經再也沒有了從前畏畏縮縮,不上臺面的模樣的弟弟,合目道,“既然知道了她的心思,你若是真想要她一頭碰死,便再去找她好了。”果然見他這樣說,齊宣一臉的痛苦,便溫聲道,“你們兩個沒有緣分,以後,還是罷了。”
“我是真心的。”齊宣垂著頭,突然一滴眼淚落到了地上。
“這世間,誰能萬事都順心如意呢?”世子也覺得惆悵,嘆息了一聲,拍了拍齊宣的肩膀說道,“你如今的心思,不應該放在這上頭,”見齊宣渾身都在顫抖,他便說道,“你今年下場,只要有了功名,我與二叔總不會叫你吃虧。到時候前程也有了,再給你說房好媳婦,日子久了,你就知道,年少輕狂,不過如斯。”
“三哥。”齊宣突然喚了一聲。
“什麼?”
“如果,我不考了呢?”齊宣突然抬起頭,眼睛亮得嚇人,慢慢地說道,“我不過是個庶子,又沒有功名,以後分家出去,我也不會再上門當個叫三哥不喜歡的人,這樣,是不是……”是不是就能娶他心愛的人了?
“到時,你會後悔。”世子的目光如同能看穿了人心一般地說道,“日子久了,你就會後悔,竟然會為了一個小丫頭,放棄曾經的大好前程。你會感覺,這樣並不值得。”
“我不會!”齊宣大聲說道。
“真的不會麼?”世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
這個庶出的堂弟,眼睛裡是有野心的,只是他如今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況且,憑著年少衝動的感情,又能走多遠呢?
目光微微一黯,世子便與齊宣寬慰道,“回去好好地想想,你究竟更想要什麼?”說罷,卻只撇下了淚流滿面的齊宣,往著前頭走了。
齊宣捂住嘴無聲地縮排了一旁的假山裡,只覺得心裡頭疼得要死掉了一樣,拼命地忍住了心裡的難受,又抹了眼裡的眼淚,他卻突然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來,低聲道,“三哥,你還是不明白。如果,功名與她,我都想要呢?”
他心愛的人,從前只有她對他好,這樣人,他死都不會讓給別人。
錦繡匆匆地回了後院,見齊堅正扭著小身子在院子裡蹬蹬地跑,急忙過去護住了,含笑道,“六爺怎麼不歇著?”
“母親呢?”齊堅歪著小腦袋問道。
“太太理事呢。”錦繡見一旁的婆子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微微皺眉,見齊堅正心虛地看著自己,心裡一動,便含笑問道,“六爺是叫我問,還是要自己說呢?”今日齊堅就古里古怪的,錦繡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只是如今便覺出了些許古怪。
“沒事兒。”齊堅拱到錦繡的懷裡,小聲道。
“你說!”拍著懷裡的小身子,錦繡便指著一旁的婆子說道。
齊堅扭頭,用兇巴巴的眼睛看著那婆子,那婆子一抖,還是低聲道,“六爺今兒給老太太請安去了。”見錦繡目中一縮,急忙說道,“六爺本是要與太太說,結果老太太派來的姑娘好凶,一口一個孝順,一口一個規矩,竟是將六爺給拽到了老太太面前似的。”
錦繡感覺懷裡的孩子在發抖,心裡嘆息了一聲,叫那些婆子退了出去,這才將齊堅帶回了屋,把他抱在了床上,輕聲問道,“老太太年紀大了,難免腦子不好,六爺與她計較什麼呢?”見齊堅嘟著嘴不說話,她便溫聲道,“她是長輩,便是說了什麼,六爺且別往心裡去。”
“她罵母親。”齊堅便小聲道。
“太太又沒因為她罵幾聲便缺了肉。”錦繡心裡也生氣,只是此時卻不要添火,只安慰地說道,“再有這事兒,六爺便聽著就是,以後,自有老太太不痛快的時候。”其實如今,老太太就不痛快極了。被二老爺困在了屋裡頭,平日裡往來的人家兒都知道她“病重無法見客”,便只與大太太往來,便是想要似從前那樣在外頭傳些閒話都不行了。
還有屋裡的丫頭婆子,知道她如今有些失勢,也趕著往大太太處奉承,因此她使喚的動的知心人也不多了,難免心裡頭氣的很,嘴上也不客氣起來,整日裡罵罵咧咧的。
大太太也不與她對嘴,只有幾回帶著想要“拜見長輩”的女客來的時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