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北也蹲下身子扶著何氏道:“杜家給的賣身銀子,你們得了,每月的工錢,你們拿了。就算喜丫叛主,我們大小姐還大發慈悲給等你們銀子,你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白眼兒狼做成這樣,你們也不捫心自問,到底你們做錯了什麼?難道因為心善,就看上去可以欺負。就活該挨宰?”
“你們別胡說,我女兒才十三歲,她懂什麼,肯定是被你們汙衊的。不經公堂就濫殺無辜。你們全都該去坐牢。他還那麼小,不該死的,不該的……”喜丫娘搖搖頭。
人群中發出一陣悶悶的鬨笑,什麼叫不該?賣了身就是別人家的奴才,那就是生死由不得自己,這個時候還講什麼公堂公理,只能說是幼稚了。
“若是沒有切實證據,我們怎麼會杖斃喜丫?府裡那麼多人,誰會跟一個剛進府的小丫頭過意不去?”翠北道:“說到怪罪,你就去怪罪那個引誘喜丫犯下滔天大錯的人吧。”
“兇手居然不止一個?”何氏都吃驚了。
“是的。老夫人。”翠北點頭:“喜丫是幫兇,真正的主謀是大小姐身邊的前大丫鬟,翠西。”
“那個小賤蹄子!”何氏怒道。她親眼目睹杜氏對她好過對李壯,結果現在呢?
對杜氏,何氏現在是又氣惱又心疼。原本以為多精明的一個人,卻還是瞎了眼,受到這麼重的傷害。不過關係,她現在知道了,就必定會給她報仇。
“她在哪裡?”何氏和喜丫娘幾乎同時問道。
“不知。”翠北搖頭,“在出事之前大小姐已經把她驅逐出府了,沒想到她還是把手伸了進來。”
很明顯。這隻手自然是透過喜丫了。
“那我三丫頭是無辜的,她是被人利用唆使。”喜丫娘尖叫起來,“你們把我女兒的命還來!”
何氏一把推開喜丫孃的手,站起來略略拍了拍灰塵,“就算你女兒是無辜的,那也是她蠢。既然成了別人手裡的尖刀。就該做好以命償命的準備,她活該。”
“趁我現在沒有發怒,趕緊帶上給你們的銀子,滾得遠遠的。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怪罪你家其他幾個孩子。”
“你…”別說是喜丫爹孃了。就是其他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反差也太大了吧。一個農村老太婆狐假虎威的,還是想心狠手辣要更多人的命,這種感覺怎麼像萌萌的小白兔突然變成了要吃人的大惡狼這麼詭異呢?
“我沒有開玩笑。”何氏重複道:“我是這家女主子的婆婆,是未出世孩子的奶奶,我這個鄉下老太婆這輩子就動手殺過雞,可若是逼急了我,其實我什麼都乾的出來的。”
接收到眼神示意,按住喜丫爹的家丁都慢慢鬆了手,站到一旁,眼神戒備著。但喜丫爹孃誰都沒有動作,畢竟震撼太大了。
“滾!”何氏甩袖。
喜丫娘剛直起身子就被喜丫爹按住了,後者緩緩對她搖了搖頭。
“當家的……”喜丫孃的淚水又一次蓄滿。
他們不止三丫一個孩子,人有顧慮和牽絆,就放不開手腳,豁不出去。
喜丫爹抬起頭,“你們等著,總有一天…。。”
“別跟小孩子打架似的,打不贏還要放狠話。”何氏打斷,冷冷的點出事實道:“別看你們現在哭哭啼啼的,好像又多心疼女兒,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好父母。自己沒有本事就女兒賣出來,還想要人家善待你家女兒,這不是做夢嗎?我們杜家買的使喚的下人,而不是小姐。”
喜丫爹當即伸手一指,“你……”
“怎麼,想挨一頓揍?”杜家的家丁自動排成一排,攔在他面前。
喜丫娘卻把喜丫爹的手按了下來,背過臉去抹了一把眼淚,顫聲問道:“我女兒的屍首到底在哪裡?”
她認命了,再這麼鬧下去,不但不能為她女兒討回公道,甚至還會連累家裡其他的幾個孩子。那些好奇不善的目光,譏笑的眼神,不能落在她的孩子身上。她是個母親,兩頭為難的女人。
“背叛主子的下人能有什麼好下場,自然是在亂墳場。”
“死者為大,你們居然……”喜丫爹怒不可遏。
“走!還胡說些什麼?”喜丫娘怒拽了喜丫爹一把。何氏的話也說到她心裡去了,喜丫出事難道他們父母就沒有責任嗎?要是喜丫爹腳踏實地的做人,又怎麼會被人騙了銀子,她怎麼會為了還債忙死忙活的暈倒在地?
都是有因果的。
連帶著對喜丫爹說話都帶了幾分怒氣。
他們都有責任!
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