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守府大廳,他躬身說著。
大廳外面,佈滿御衛,今日指揮統領是王孝然,與他非常捻熟,但是還是按規矩,報上姓名,然後才可跨入登堂。
入得了大廳,裡面倒沒有多少人,楊宣凝此時,正坐在了一處茶几上椅子,凝視著外面又開始雨雪飄飛的園林。
看了一眼,李播就放心了,楊宣凝神情有點疲憊,但是濃密地眉毛下,眼神明亮清澈,坐在椅上,氣定神閒。
李播依禮下跪叩首:“臣李播,拜見王上。”
“先生快快請起,賜坐,你等可退下。”
頓時,御衛依令退出堂外,楊宣凝見得他坐了,又嘆了一聲:“聖上駕崩了。”
“聖上一崩,大隋已絕,王上畢竟為臣子,可建臺追悼,以示哀思。”李播此時,也不急不徐的說著。
“先生說地是,寡人就哀悼三日。”楊宣凝立刻從善如流。
這時,外面植有松樹,在雨雪下,掛在松枝上的雪團,雪白一片,楊宣凝不由想起當日自揚州而出,獨自一人在雪地奔跑的情況,那時,自己雖然志比天高,但是實際上並無多少底氣,而現在,自己已經是天下第一候選者了。
他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氣,體會著縈迴腦海的深刻回憶。
頓了一頓,李播卻又問著:“王上,可行應該行之事?”
“你說是傳徼惟南,以及命水師沿河而上,直撲虎牢與偃師?”楊宣凝淡淡地說著。
“正是,聖上駕崩,隋朝再也無法挽回了,這點大家都清楚,各郡也清楚,因此此時,各郡再無戰意,王上一旨一徼,就可獲得整個惟南歸順,就算有個別郡縣頑抗,也大軍一倒,就變齏粉。”
“洛陽偃師,縈陽的虎牢,就是關鍵,只要取得這二個據點,就可維持整個糧草運輸線,這時別說洛陽必得,就算李閥冒死入得洛陽,也無法堅持,如此,洛陽和惟南,必落於王上之手,王上趁勢稱帝,巴蜀必會歸附,這時,大半璧江山已在王上手上,天下已經定了。”李播聽得此言,鬆了一口氣,雙目精光閃閃,說著。
這時,雪紛從天而降,由小轉大,整個天地陷進茫茫白雪之中。
視窗開處,雪花隨風入內,落到他頭上半尺許處,立即似被某種神秘莫測的力量牽引般,自然而然避過他飄飛一旁,沒半團落在他身上。
在白茫茫的風雪裡,遠處的景色變成模糊不清的輪廓,楊宣凝默然,許久才說著:“寡人到現在,才真正相信,天下已經落在寡人手中,就算是李閥和李世民,也無法阻擋寡人統一天下的腳步了。”這時,李世民並沒有多少作為,第一次作戰,就被薛舉打敗,第二次又被楊廣打敗,這次楊廣失敗,更在於突厥騎兵,可以說,稱之李世民屢戰屢敗的庸將,也不為過。
李播不明白他為什麼還專門提起李世民,畢竟這時,天下公認,李世民根本沒有資格和白手起家,十七舉事,十九稱王,如今二十就可稱帝的楊宣凝相比,但是他當然知道王者有自己地秘密,因此聽而不聞,說著:“王上得了洛陽,可攻略巴蜀,但是還請王上稍等幾年,再大舉北上,統一天下。”
“寡人明白,寡人如果立刻北上,只怕復歸淝水之戰後果,畢竟寡人根基淺薄,難以一次削平北方,甚至打敗突厥,只有緩其進,扎其根,分化北方群雄,等過得幾年,郡縣安置,精兵練成,民心安定,才可北上。”楊宣凝說到這個,卻極是清醒。
淝水之戰,前秦國先後滅掉前燕、代、前梁,統一了黃河流域。又於攻佔了東晉的梁、益二州,將勢力擴充套件到長江和漢水上游。前秦皇帝苻堅因此躊躇滿志,欲圖以“疾風之掃秋葉”之勢,一舉蕩平偏安江南的東晉,統一南北。
但是結果大敗,確定了南北朝地長期分裂。而且,淝水之戰直接導致了前秦統治的分崩離析,後來前秦主苻堅也被叛亂者姚萇縊殺。
關鍵就是苻堅統一北方,全靠武力。其內部各種勢力間政治、軍事地整合,以及北方各民族地融合遠未完成。
也許苻堅快速進軍,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對楊宣凝來說,基本上沒有難題,洛陽和惟南一下,真正佔有大量土地和人口,居洛陽之後,更是可以集重兵於中,直接威脅關中和河北,因此無論是誰,都受到牽制,動彈不得,不可能統一北方。
此消彼長,只要楊宣凝不急著用兵,南方整合完畢,天下之勢已定了。
頓時,李播再無疑惑,再無擔憂,跪了下來:“吾王英明,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是他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