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目光,除了身邊的我,她不注意四周任何存在。應該說我比所有的流氓更有魅力,所以她對我專心致志。另外,我很快就知道她是處女星座,處女星座的缺點雖然是尖刻和挑剔,但優點卻是謙虛和追求完美。我們班的林嬌嬌是巨蟹,絕對貪婪和情慾旺盛,我們班有好幾個女蟹追我,同時還在追其他的蠢男。我討厭死女蟹了,今天總算來了個處女。於是,我開始滔滔不絕,我腦海裡的情感詞彙早就氾濫成災,現在終於可以開閘宣洩了。
每當我說到精彩處,奔騰5的眼神就像劇場裡漸漸暗下來的燈光,顯然是進入境界。猶如明亮的眼睛拉上一層紗窗,那樣迷茫。這迷茫絕對要了我的命——我平生第一次明白,女孩子最迷人的眼神不是神采飛揚,而是矇矓和迷茫。林嬌嬌有時也迷茫,但她的迷茫沒有奔騰5這樣迷人的殺傷力。我有時不得不躲開奔騰5的迷茫,儘管我經常胡思亂想,但實際上我絕對純潔。
我和奔騰5相坐的距離不太遙遠,中間有一個書包的空間,我有時衝動地想越過這個空間——這時我突然佩服我們那個青春疙瘩的體育老師,他竟敢當著我們全班同學賊亮的雙眼,將罪惡的手放到林嬌嬌的胸脯上,說起來還真他媽的男子漢。
實在是沒辦法,我只有滔滔不絕。痛罵之後,我們就開始吹牛,我們這個年齡都是吹牛的天才。奔騰5張口即來,她說她爸爸是高幹——好像是一個什麼單位的書記;她媽媽是一個什麼單位的主任。我說過,我極其厭煩我們的官銜名稱,絕對土老帽兒。外國的官銜多有檔次,什麼總統、首相、國務卿、外交大臣等等,不但有權威,而且還有文化。總之,奔騰5的高幹爹媽整天陪外國人吃西餐,當然,她也就經常吃。我假裝羨慕地盯著她,心裡卻在暗笑她這種拙劣的炫耀。
奔騰5(5)
奔騰5以為我深信不疑,更高幹起來。她抱怨生活在這樣優越的家庭裡一點意思也沒有,所以就跑出來了。她的聲調有種模仿式的柔軟,不是南方那種骨子裡的柔軟,而是北方人學港臺演員那種嗲聲嗲氣的柔軟,間或夾雜著生硬的方言。不過聽起來特舒服,還有點個性。但正因為如此,我洞察秋毫——她父母絕對不是什麼高幹,充其量是個單位裡的小職員,說不定正在辦下崗。她那裝模作樣的驕傲,怎能逃脫我的高超。
我當然不示弱,我說我老爸是電腦專家,是電腦公司總經理,並且兼董事長。
她笑起來,說應該說是董事長兼總經理——他的表哥就是這樣。這傢伙又說到表哥,讓我呼吸困難。我只好拼命地微笑著,努力地忘卻她那個流氓表哥。我說我對我老爸的位置不屑一顧,老傢伙掙得倒不少,年薪數十萬——其實說不清多少萬,反正很多萬。實際上我可恨並可憐的老爸只是個倒賣電腦軟體的小販子,他從我叔叔那裡獲取資訊,倒賣電腦零件。有時夜裡我起床撒尿,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老爸老媽在寢室裡嘰嘰噥噥,說這個賣一百八能賺十八塊,那個賣一百七就只能賺八塊了。我老爸視錢如命,尤其是對我這個學習上不能達到他要求的兒子,簡直就是鐵公雞,一毛不拔。母親倒是挺疼我,經常背地裡給我一些零花錢。但這隻能是杯水車薪,滿足不了我的經濟需求。幸運而意外的是,我老爸掙錢有方,管理卻糊塗,有時我從他放在皮夾子裡的一沓錢裡,只抽出幾張來,他竟然沒有感覺——這種科學的索取方式決不是偷竊,只能說是給我繳撫養稅而已,否則我就不會有逛火車站廣場的經濟能力。當然,這點錢不能使我真正像個大款的兒子,至少我他媽的還沒有手機。現在街上穿得土裡土氣的民工都有個手機握在手裡,很使我憤憤不平。
四
我之所以說到手機,是奔騰5竟然有手機。這是我們第二次約會時,我才發現的。第二次約會本來還是在公園——我為此提前一個小時就去搶佔了大柳樹下的條凳。但奔騰5提出要請我去吃肯德基。她說她吃夠了麥當勞,她說她決不是怕瘋牛病,因為吃雞也會有禽流感。我說我壓根兒就不願吃牛肉,因為我小時候吃得太多了,我一年絕對能吃掉一頭牛。她笑了,這個笑不是因為我吹牛,而是覺得我幽默。
我開始很尷尬,坦白地說我口袋裡沒帶幾個錢,但那天我忘了多帶些錢——為了能搶佔公園裡的凳子,大半個夜裡都在恐懼,我怕一旦凳子被老傢伙們佔據了,那簡直就是世界末日。所以,當奔騰5掏出小巧的錢包去買漢堡時,我一個人坐在那裡絕對想自殺。因為叔叔曾不止一次地對我說,女人請男人是本末倒置。
奔騰5的吃相極為優美和優雅,細巧的手指捏著一根炸薯條,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