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分嫉恨他的功績,而聞嘯將軍與他不睦。
黑瘦書生這時才開口,聲音平和卻自有一番篤定,“以鄙人拙見這幾種說法看似有理卻都有破綻。
李將軍以治軍嚴謹軍法嚴苛聞名而且他在軍中威望無人能出其右,所以他軍中尤其是他身邊很難混進奸細,下毒的可能極小;
昌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確可能做出這種事,但他那時已被元宏帝遣回封地,終身不得離開,不可能去害他,而縱觀聞將軍此人一生所作所為實在當得起‘高風亮節,襟懷坦蕩’這八個字,實在不像能做下這樣事的人,所以暗害說不能成立。”
那弟弟插嘴說道:“我覺得時疫說更可信,一是當時奏報李將軍死因時就是這樣說的,二是在他死後他的部下立刻將屍體火化掉了。”
黑瘦書生點點頭,“敏之賢弟所言不虛,但是所謂時疫應該是有傳染性的,以將軍的地位和伙食他怎麼也
不會是第一個,可奇怪的是當時寧西軍中並無其他將士死於時疫的記錄,而且也沒有調撥草藥防治時疫的記錄。”
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了。這段歷史他們都看過,而且不止一遍,李捷將軍的死因都暗自揣測過,可是有誰能如他這般想得如此嚴密?
錦衣書生收起初見時心中那點輕慢,欽佩道:“思賢兄目光如炬,見人所不見,在下佩服。延史在下讀了數遍,也曾經多次推測過李將軍的死因,卻從未想到這層。”
濃眉書生道:“那便是死於箭傷發作……”
“也不盡然。”
那少年書生一拍手,“是啦,若是箭傷死的為何要將屍首燒了?當真古怪。”
藍衣書生追問道:“以思賢兄之見,那李將軍到底是怎麼死的?”
黑瘦書生略一沉吟,“我有個推測,就是他的確受傷而死,卻因某個特別的原因需將屍首毀掉,至於這曾原因卻無從揣測。”
此言一出,眾人立時炸了。
七嘴八舌,卻百思不得其解。
末了,那弟弟嘆道:“當年真實早隨古人一到湮滅,任我等如何費盡心機也難得知當年實情。”言語間竟頗為惆悵。
濃眉書生見狀笑道:“敏之賢弟何必如此鬱郁?試問世間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的事情?歷史中那些叱吒風雲的人物我等雖無緣親見,而能此處與三五好友暢談其功過得失,遙想其當年風采,於我便是樂事一樁!”
藍衣書生朗聲笑道:“知足常樂,嚴兄好氣度。”說罷以茶代酒,舉杯相敬。
那濃眉書生見狀也大笑舉杯,一飲而盡。雖是儒生,舉止間卻頗有豪邁之氣。
☆、第二十三章 論史(下)
藍衣書生說道:“方才說到昌王,讓我想起一個與他牽扯頗深的人物,就是元宏朝以刻板勤政著稱的名臣秦默。
呵呵,提到元宏朝第一流的名臣,韓琦雲雷宋文秦默四人都是榜上有名,韓琦沉穩、雲雷敏銳、宋文嚴謹、秦默勤政,正可謂各有千秋。這四人均是出身世家,頗具才幹,可是細想下來前兩位一是元宏帝的大舅子,一是他的小舅子。元宏帝能夠順利登基與雲韓兩家鼎力相助不無關係,再加上他們自身本事被重用也不奇怪。而另兩位能受重用卻很能看出元宏帝的氣度來。
宋文出身宋家,是興昌二王的表兄弟,當時宋家合全族之力助興王奪嫡沒少給元宏帝使絆子,宋文即便沒有參與也應是知情的,可見那時他還是忠於自己的家族。但是在興王之禍平息之後,整個宋家獲罪,唯獨宋文官聲清正未受牽連。他執意辭官隱居山野,可元宏帝深愛其才,幾次下旨請他出仕,被他婉拒之後更親自相請,然後鄉野間少了一位驚才絕豔的棲霞居士,大延朝中多了一位斷案如神的宋青天。
至於秦默……”
說到此處,那藍衣書生略有停頓,狀似無意地瞟了一眼身旁那清秀少年。
少年以為同伴不知如何措辭,立刻接話道:“不就是他少年時被昌王迷得神魂顛倒,自薦枕蓆甘為雌伏嘛。在座的哪個不是熟讀史書,怎能不知他這段過往?秦默大人早已作古,偏你在這裡替他害臊。況且即便他少年荒唐過,又有誰能否認他後來三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一心為民?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他在飽受唾罵之後能發憤圖強,在受同僚非議排擠之時能不改初衷,光憑這點他便高出其他三位幾分!”
藍衣書生被他這好一頓搶白卻不惱,只笑道:“端硯賢弟教訓的是,愚兄迂腐了。”
那弟弟聽到此處忍不住插嘴道:“我也極佩服這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