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肖恩給他們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或者是“聖肖恩”,我有時會這麼叫他。由於不確定的血統這一與生俱來的詛咒,他成為了美國成千上萬只被人遺棄的狗之一。然後,承蒙幸運之神的一次偶然眷顧,人們又想擁有他了。他進入了我的生活,而我也進入了他的生活——在這一過程中,他給予了我每一個孩子都渴望擁有的那種童年生活。
我與他之間的深厚感情持續了十四年,當他死去的時候,我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將他帶回家的小男孩了。我成長為一個大男人了,離開了大學校園,並且在密西根州的西部擁有了自己第一份真正的工作。當我離開父母的家前往工作地的時候,聖肖恩留了下來。而我的父母那時候也已經退休了,他們透過電話將這個壞訊息委婉地告訴了我。我的母親後來告訴我說:“在我五十年的婚姻生活中,我只見過你父親流過兩次眼淚。第一次是當我們失去了瑪麗·安的時候,”——安是我的姐姐,她生下來的時候便已經死了——“第二次便是肖恩死去的那一天。”
序言:一隻完美的狗(2)
聖肖恩便是我的整個童年。它是一隻完美的狗。至少我始終都是這樣紀念他的。肖恩為我確立了判斷所有其他後來的狗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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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隻小狗成就了三口之家(1)
那時候,年輕的我們正沐浴在愛河之中。在新婚之初那段妙不可言的日子裡,我們盡情地說笑、歡鬧,生活似乎展現出了最美好的圖景。
我們如漆似膠,幾乎一刻也無法分離。
那還是在1991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我與新婚十五個月的妻子一起匆匆用完了晚餐,然後,我們便著手回覆在《棕櫚海灘郵報》上看到的一則分類廣告。
我並不十分確定為什麼我們要這樣做。事情的緣由還得回到幾個星期以前。那一天天剛破曉,我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發現床的另一側已空無一人。我趕忙起身,四處尋找詹妮,發現她正穿著睡衣,坐在擺放於我們那間小屋的走廊裡的玻璃桌旁,她俯身閱讀著一張報紙,手裡還拿著一支鉛筆。
這幅景象並沒有任何不尋常之處。《棕櫚海灘郵報》不僅是我們當地的一份報紙,而且還是我們家庭收入的一半來源。我們這對夫婦,分別供職於兩家報社。詹妮是為《棕櫚海灘郵報》的特寫版面撰寫文章的作者,而我則是南佛羅里達地區與《棕櫚海灘郵報》存在著競爭的另一份報紙——《太陽守衛》的新聞記者,這家報社位於羅德達勒堡以南,距該堡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每一天的清晨,我們都是在瀏覽報紙中開始的,看看我們周遭的生活每天都在上演著什麼樣的故事,看看兩家報紙是如何相互展開較量的。我們狂熱地畫著圓圈、標著下劃線、剪報。
但是,這一天早上,詹妮所感興趣的,卻並不是新聞版面,而是分類廣告。當我走近的時候,看到她正異常激動地在標題《寵物——狗》的下面畫了一個圓圈。
“親愛的,”我用新婚丈夫那種特有的溫柔嗓音說道,“有什麼我應該知道的訊息嗎?”
她沒有回答。
“詹妮?”
“是植物。”她終於開了口,可是她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絕望。
“植物?”我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會說話的植物,”她說道,“被我們弄死了。”
被我們弄死了?我一時間還弄不太明白,但是根據“歷史記錄”,詹妮所指的,應該是那株我買給她,卻被她弄死了的植物。有一天晚上,我買回了一株植物,作為送給詹妮的一份驚喜,那是一株可愛的花葉萬年青,枝葉斑駁,雜呈著翠綠色和米色。“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她問道。然而那一天並非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我送給她這株植物,只是想對她說:“婚姻生活真是太棒了,不是嗎?”
她對於我的這種舉動以及這株植物感到萬分欣喜,於是她把手臂繞在了我的脖子上,並且親吻了我的嘴唇,以表達她對我這番心意的感謝之情。然後,她便用一種殺手般鐵石心腸的高效率,迅速地弄死了我送給她的這份禮物。當然,她絕對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只是,她所養育的任何東西,最後都難逃悲慘死去的命運。詹妮確實不具備養育綠色植物的天賦。她的工作原理便是:所有的生物都需要水。然而,她顯然忘記了另外一條原理,那便是:它們同樣也需要空氣。她開始每天都給花葉萬年青澆水。
“當心別澆太多水了。”我提醒她。
“好的。”她回答說,然後又倒了一加侖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