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任激發了她的原始使命感,她覺得她有必要擔負好一名領導者必須承載的承任。所以,她不允許她駕駛的車輛出現任何交通事故,她的職責是將每一位乘客安全的送至目的地。
我的目的地很遠,是這條線路的終點,我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乘客。在我將腳踩向門梯的時候,我回頭對昌弱說,我可以把你寫進我的小說嗎?
她笑了,她對我說當然可以。
……2……
通常情況下,一個公共汽車司機在下班之後是不會再去握方向盤的。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代表著工作的延續,對於任何一個非工作狂而言,都會在意識上抗拒在休息的時間裡繼續工作。所以,理髮師每當與昌弱共同出遊,總是由他承擔駕駛的任務。
這天,理髮師與昌弱決定到200公里外的一座名為革樂的古鎮度假。汽車行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他們需在天黑之前趕到目的地。天色逐漸暗下來,理髮師加快了車速,碼錶的指標沿順時針方向迅速向最高速偏移,這使昌弱感到不安,她的職業敏感性告訴她事故即將來臨,她脫口而出:“太快了,你慢點兒。”
“我自有分寸。”理髮師不耐煩地答道。理髮師一向討厭昌弱的指導性語氣,他不喜歡昌弱過度自信的職業本能,他拒絕昌弱對他的駕駛指手劃腳。
可話音剛落,造成事故的原因就出現了。一位農民突然從隔離帶中閃出,徑直走向公路中央。理髮師出於本能將方向盤向左撥動,昌弱明顯感覺到了車身的傾斜,一陣劇烈的顛簸後,汽車越過了隔離帶駛上了公路的另一道,眼看就要與一輛迎面而來的重型貨車相撞,理髮師在慌亂中亂撥了兩下方向盤,汽車奇蹟般地從貨車右側繞過,擦著貨車的尾部停在隔離帶前。
昌弱驚魂未定,大口喘著粗氣。
理髮師問:“你沒事吧?”
“沒事。”昌弱搖了搖頭。
“他媽的那該死的農民,老子不是為了避開他會弄成這樣?”理髮師邊罵邊開啟車門,下車檢視事故造成的最終結果。
“他媽的那該死的農民怎麼一晃就不見了,死到哪裡去了?我這車怎麼辦啊?”理髮師繼續宣洩著他心中的怒火。
“他媽的那該死的農民。”這句話像針一樣深深扎入了昌弱的神經。至於事故最終怎樣處理的,他們又是怎樣離開車禍現場,怎樣到了醫院,昌弱居然一無所知。她的腦中始終翻滾著那句“他媽的那該死的農民”。
現代文明的觸手正以一個無法想象的速度向地球的每一個角落疾速蔓延,城市及城市之間原有的公路已經無法滿足人們對時間的追求,於是我們看到在原有道路的不遠處滋生出一條又一條高速公路。這些高速公路的修建對原住民的影響是巨大的,它們的誕生侵佔了原住的土地、房屋,它們的誕生徹底顛覆了原住民的生活方式。
第十二章 一起去遠足(2)
這塊本是當地居民牽牛而過的土地被一條忘不到盡頭的公路割成了兩半,公路上穿行著飛馳而過的汽車,那些純樸的農家漢子迷茫地望著這一切,他們的家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瞬間發生的鉅變讓他們無所適從,他們不知道是否應該改變或者怎樣改變,他們在猶豫中按照長久以來的生活習慣將雙腳踏向了迫使他們改變的高速公路,悲劇發生了,悲劇一再發生。他們當中有些死了,有些殘了,有些害怕了,有些依然猶豫著繼續將雙腳踏向死亡之路。
“他媽的那該死的農民。”當交通意外發生時,被咒罵的居然是受到絕對傷害的弱者。當我們以闖入者的身份破壞了他們原有的生活環境,當我們因為自己的闖入行為而遭到與城市生活不一樣的境況時,卻以受害者的姿態指責被受害者。這是多麼可笑的事實。我們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們所謂的無知。
……3……
理髮師從治療室裡走出來,他的右手腕部纏上了厚厚的紗布,隱約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他的手腕是在汽車翻越隔離帶時弄傷的,被方向盤蹩了一下,腫起一大塊。
“走吧。”理髮師對昌弱說。
“喂,走啊,發什麼愣啊?”理髮師斜了一眼處於呆疲�刺�牟�醯�米笫峙牧伺乃�募綺俊�
“哦,嗯,走……走。”昌弱支吾回應道。
理髮師注意到昌弱的眼神始終處於一種遊離狀態,他把她的眼神理解為驚嚇後的不安。車禍帶給人的恐懼具體誇張的永續性,經歷過車禍的人總會不自覺地重複想象車禍的每個細節,這些細節經過想象者的加工完善成恐懼的絕對理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