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樹石、花鳥,跟人都是息息相關的。我們一天到晚生活在其間,我們的‘氣’感應了它們,它們的‘氣’也感應了我們。經過長久的相互感應,是不宜有大變動的。你以為只砍一棵樹,其實樹上的小鳥沒了窩,螳螂、鳴蟬沒了家,下面的苔蘚沒了蔭庇,習慣於樹蔭的房子少了遮掩,連你的眼睛都不習慣,這影響可就大了。”

前人的一小步,後人的一大步!

最近美國聯邦政府對自然生態做的一項調查,也說出同樣的道理。

做調查的生物學家說:“我們不只是在這裡或那裡失去一種生物,我們失去的是一大批、一大批的生物。”

他所說的正是那“連鎖效應”,因為一種植物,或動物的死亡,造成連串的影響。

在電視上也見到一個感人的畫面——

一群生物學家,用繩索垂降到夏威夷的懸崖上,拿著收集花粉的刷子,為一種植物的花朵進行“人工授粉”的工作。這原來應該是昆蟲做的事啊!

想想,一隻小蟲,從這朵花飛到那朵花,是多麼簡單的事?何必這群人,冒著生命的危險,在幾百公尺,甚至幾千公尺的懸崖上工作呢?

因為,那種昆蟲已經永遠從世界上消失了。這些生物學家如果不做,很快地,那稀有的植物也將消失。

“前人錯誤的一小步,常要後人的一大步去補救。問題是,我們能這樣做多久?又做多少呢?”生物學家吊在繩索上喊著:“因為人類的貪心,而讓生物永遠消失,是我們的恥辱。”

聰明的駱馬與小鳥

最近在美國公共電視上,看到有關駱馬(Llama)的報道,也令我十分感慨。

駱馬是生長在南美洲安第斯山的一種動物。它們有著長長的頸子、小小的頭和細細的腿,又有著強大的肺,使它們能生活在五千公尺的高山。

印第安人認為駱馬是上天的恩賜,因為它們不但肉可以吃、奶可以飲、毛皮可以穿,而且能幫人馱東西。

只是,駱馬有點脾氣,當它不高興的時候,會對人吐口水。

影片裡放出駱馬吐口水的樣子,追著人,呸呸地吐,有趣極了。更有意思的是它的嘴唇。生物學家說,駱馬的嘴長得很特殊,它們在吃草的時候,不會傷到植物的根,使那些草能很快地再生,也使它們總有得吃。

電影裡還介紹了駱馬軟軟的蹄子,說那蹄子也長得巧妙,又能爬山,又能不傷到山上的植物。

它使我聯想到紐約院裡的小鳥。當我春天種菜,把種子撒下去,小鳥立刻飛來吃。可是過幾天,種子發芽了,小鳥就再也不碰。

我常隔著窗子偷看,看那些小鳥,在我的苗圃間走來走去,發現它們居然能不傷到那些嫩芽。

等嫩芽長大了,結了籽,它們又飛來吃。

難道駱馬和小鳥都懂得怎麼“留一手”嗎?它們為植物留一步“生路”,也為自己留了一步“後路”。

又難道,這也是駱馬和小鳥能歷經千萬年,存續到今天的原因?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適者”不一定是佔有者、戰勝者,而是能與周遭生物“共榮共存”者。孟子說:“如果不把細密的網子放進池塘,魚鱉就吃不了;砍伐樹木能找適當的時節,木材就用不盡。”(《孟子·梁惠王上》,語譯)不也是同樣的道理嗎?

留給我們孩子的禮物

讀到謝爾·希爾弗斯坦(Shel Silverstein)的童話書《奉獻的樹》(The Giving Tree)。

一棵高大的蘋果樹,蔭庇著一個孩子成長。

孩子在樹下睡覺、捉迷藏,到樹上摘蘋果,還把名字刻在樹幹上。

孩子長大了,找樹要蘋果去賣錢。

樹給了全部的果子。

孩子要蓋房子,找樹要木料。

樹給了全部的枝子。

孩子要到遠方去,找樹要大塊的材料造船。

樹給了整根樹幹。

孩子年老歸來。

“我已經一無所有。”樹說:

“倒還有個剩下的根,可以給你當椅子。坐下來休息休息吧!”

闔上書,我想:

如果這大地,像那棵樹,是“奉獻的大地”,我們會不會是那個人?總是向大地要東西,要到彼此都一無所有。抑或,我們該從小小的年歲,就知道“該怎麼拿”。

然後,當我們老了、死了,我們的孩子仍然能夠擁有一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