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覺得恐懼,感到有未知的危險在等著她。其實她的手腳已經自由,但她早已失了反抗的力氣,彷彿是四肢都斷了線,已經不能再活動的木偶,被它的主人在丟棄前惡意地擺佈與蹂躪,無休無止,沒有盡頭。後來她連感覺都沒有,靈魂彷彿飄在半空,冷眼看著下方那一雙糾纏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做著無聊的遊戲,好像一部限制級電影,有聲音,沒有對白。最後,沈安若終於在精疲力盡中睡去,連流淚的力氣都用盡。她在陷入沉睡前,恍惚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地說“對不起”,非常低弱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緣盡(3)
桌子上的手機鈴音持續響著,一遍,兩遍,液晶屏上閃動著“程少臣”三個字,晃花了她的眼睛……沈安若抓了枕頭使勁地矇住頭,抑住要關機的衝動。第三遍鈴聲響完後,終於消停,一切又恢復靜寂。
昨夜她根本沒有睡安穩,哭得頭痛,時時被夢境驚擾,明明困極累極,但仍然睡得半夢半醒。天空終於泛出魚肚白,程少臣以俯臥的姿勢趴在床上沉沉睡著,還握著她的手腕。這個時間裡他一向睡得最熟,不容易醒來。她悄然起床,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從地上隨便撿起一件衣服披上,光著腳無聲地走到另一個房間,洗了幾把臉,連澡都沒洗,換了衣服就離開了。走到他們臥室門口時,她抑住想回頭看一眼的衝動,終於絕然地離開。
凌晨的街道太冷清,沈安若慢慢地開了車回去,在花灑下整整衝了一個小時的熱水澡,一直到發現水溫太高以至於呼吸困難,才小心地摸著牆出去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她曾經有過在洗澡時因低血糖而暈眩的先例,因此不敢亂動,包著毛巾坐在那裡發了很久的呆,終於覺得冷了,原來回家後開了窗子,一直沒有關。
其實她真的非常平靜,腦子裡空蕩蕩,好像昨夜只不過看了一場限制級劇情片,事情都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只不過入戲太深,連自己也感同身受,現在再回想,依稀記得大致的劇情,細節卻一片模糊。
沈安若撐著睏倦去給自己弄了點東西吃,看看鏡子裡自己的模樣,眼睛腫著,面色蒼白,像一隻女鬼,反而覺得有點滑稽,有想笑的衝動。她就這樣倚在床頭巴巴地熬到八點鐘後,打電話到公司,聲稱病了,請了一上午假。
終於可以好好的睡覺。自從某回父親夜裡病了沒打通她的電話後,她的手機就再也不關機,除非沒電,何況她也擔心公司找她。剛剛沉入夢鄉,卻又被電話吵醒,是手機,號碼陌生。遲疑了一下,接起來,是程少臣的秘書:“程總一早沒有打通您的電話,所以讓我轉告您,他有臨時出差任務,現在應該趕往機場了。”沈安若鬆口氣。走了最好,不見不煩。
她仍是不接程少臣的電話。不關機,也不拒聽,反正不接。那個向來高高在上愛面子的人,被拒得多了,也就不再糾纏,更不會無趣地主動出現在她的面前。不過她接到談秘書的電話卻比以往都多,並不閒聊,只是淡淡地告知她程少臣的行蹤。他最近的確忙,奔波於各地,據談秘書稱有時一天去三個城市。她不清楚他為何會這樣忙,反正都與她無關。
夜間女性談心節目,某天講到了婚內強暴,有人聲淚俱下,有人遮遮掩掩,有人咬牙切齒。真荒謬,掀了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熱鬧。其實無所謂,真的無所謂,她並不恨,就當一次另類的拓展體驗,她已經有點麻木。只是不想再糾纏下去,以至於最後真的什麼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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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有極重要的客人,下一站行程W市,公司派了車,一路將其護送到目的地。沈安若陪同,想到離溫靜雅這樣近,決定去看望,因為只怕以後再無機會。
靜雅早該上班,結果在家休了無限期長假,只因一刻也離不開女兒。阿愚的正式名字叫作程淺語,爺爺取的,果然如其名一般乖巧,不笑的時候像父親,笑的時候像母親。
“反正程少卿養得起我。”溫靜雅滿不在乎地說,她已經瘦下來,不再如懷孕及剛生產時的珠圓玉潤,氣色甚好,完全不復上回見她時抑鬱的模樣。
其實看到活得無憂無慮的人,自己心情都會好。靜雅顯然什麼都不知道,絮絮叨叨講一堆樂事,偶爾提到小時候。察覺到沈安若話比平時更少,終於停下來:“你不舒服嗎?怎麼瘦得這樣厲害?本來肉就少。”
“體重並沒減啊。最近去健身,大約脂肪變肌肉。”這是沈安若對所有向她問同樣問題的人的標準答案。
“這樣啊。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