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瓦納修士在側,必然要規勸幾句人命寶貴云云。只是一則對方也是亡命之徒,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二則賽戈萊納自己還是孩童心性,手中既有能力,總忍不住要試上一試。

卻說他既大敗土耳其使者,走過去俯身看了年輕刺客。那年輕人橫躺在路邊,身上三條傷口血流潺潺,已經在身下聚成一汪血潭,看著叫人觸目驚心。賽戈萊納手中不曾有草藥,先撕下自己衣服給年輕人裹上去,去土耳其使者身上摸了一回,找到幾瓶能止血的藥膏。只是他傷口實在太寬太深,血流奔湧,衣服早被濡透,藥膏一敷上去立刻就被衝開。

刺客勉力睜開眼睛,用手抓住賽戈萊納手臂大力喘息,一張嘴卻鮮血倒湧,說出來的話含混不清。賽戈萊納聽不懂摩爾多瓦語,急切大聲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刺客又伸出手指,指了指胸前的鳶尾花,口稱蘇恰瓦。賽戈萊納道:“你是說,讓我帶這朵金花去蘇恰瓦,交給你的親人麼?”他連說帶比劃,年輕人微微點了點頭,眼神開始黯淡起來。賽戈萊納急道:“可交給誰呢?他姓甚名誰?住在何處?”話未問完,他突覺臂彎一沉,這刺客頭歪去一邊,已然氣絕身亡。

賽戈萊納沒奈何,只得放開屍身。他摘下死者胸前的鳶尾花,發現這花是純金打造,蕊柱分明,十分精緻,不由自言自語道:“老師對我講,東歐多義士。昔日匈牙利王歸化聖教,悍拒蒙古,傳為一時美談。不意這山中,竟也有這等不畏強暴的義士!”他恭恭敬敬衝屍體鞠了一躬,把金花揣入懷中,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妥。

他此時上衣已經撕去了半邊給刺客止血,褲子更是破爛不堪,活脫脫就是一塊汙布。本來他一人在山中,並不覺得如何難看,但跟眼前這四位死者相比,尤其被那朵鳶尾金花一襯,更顯寒磣的緊了。

刺客的衣服已經被血弄汙,賽戈萊納去那三個土耳其人身上找了一圈。他見首領使者的衣襟繡著銀線,袖口還綴著幾粒貓眼寶石,靠近衣領處還掛著一個小巧繩穗,穗底成結,異香撲鼻,大是有趣。他並不知這使者來歷,只覺得這身衣著實在好看,就扒了下來套在自己身上。賽戈萊納個頭很高,首領使者這套衣服穿起來剛剛合身,只是有些肥大。他摸了摸自己的蓬亂金髮,又從首領使者頭上把盤好的半灰頭巾摘下來,壓在自己頭頂。

那坐騎只認衣服不認人,見賽戈萊納披起阿拉伯長袍,戴上頭巾,便主動湊過來噴著鼻息親熱。賽戈萊納跟它逗弄片刻,就去翻弄行李。馬匹背上包裹裡無論食物、飲水還是旅行器具一應俱全,還有一卷拿絲線捆好的文書,外表是深藍絲綢面兒,封口處還寫了一行曲裡拐彎的阿拉伯文,只是看不懂。

他見沒什麼好玩的,便把行李按原樣裝好,迴轉過去把青年刺客就地掩埋,把他的佩劍插在墳前全當記號,禱告了一番,也不理那三個曝屍荒野的土耳其人,跳上馬匹徑自離去。

有了坐騎,趕起路來當真是順暢無比。賽戈萊納只消輕輕夾一下馬肚子,遠遠望去的一道山樑,不一會兒功夫就甩在了身後,比起走路不知方便了多少,心中大樂。他騎馬騎上了癮,一口氣跑到了日薄西山,直到馬匹疲憊不堪方才勒住韁繩。

此時四周風光已於山中不同,多有開墾的稀疏農地,種了些黑麥、豌豆,甘藍等作物。遠處有一個傍著路旁的小村莊,已是炊煙裊裊。賽戈萊納決定打尖住店,順便問問去蘇恰瓦的路。這村子種了都是些燕麥與豌豆,不大,不過幾十戶人家,無不是蓬屋陋室,只村口一座小教堂尚算整潔。此時暮色剛降,在村口教堂前聚了些剛從地頭回來的疲憊農夫,相談正歡。他甫一進村,那些村民見一個土耳其人騎著高頭大馬闖將進來,無不露出驚恐表情,忙不迭地拽婦挈子,轉身即走。一時間關門閉戶,雞飛狗跳,霎時走了個乾乾淨淨。惟有一條無主的野犬衝賽戈萊納汪汪直叫,邊叫邊往後退去。

賽戈萊納心中納罕,只是苦於語言不通,不好問詢。他覺得教堂裡的神甫或許能說上話,這裡雖是東正教區,畢竟與羅馬公教同源,或者會念些香火之情。他牽了馬過去敲那小教堂的門。不料砰砰敲了數次,大門依然緊緊閉住,他又敲了一回,門另外一側傳來一陣顫聲道:“惡魔,走開!我寧死也是不開門的!”賽戈萊納用拉丁文高聲叫道:“我到這裡為了和平而來。”這是卡瓦納修士教他的,說爭鬥多因誤會而起,只消令對方知你身懷善意,便自然不起紛爭。不料這話剛剛說完,門內就是一陣叮咚亂滾,聽來似是有人踩翻了什麼。

賽戈萊納雙手微微發力,拍開大門。裡面一個穿著黑袍的教士“哎呀”一聲,連滾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