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他對這陣法的瞭解,也僅止於此,多了一句也說不來,卻故意裝作高深莫測、藏十說一。藍鬍子聽他說的內行,心中疑惑大減:“你身中我親手調配的八弦毒,本該是散去一身內力,形如殭屍。你居然還能開口說話,看來凱瑟琳的弟子,果然有些門道兒。”他又道:“你這三個同伴,看他們的身手,兩個是西門福音的弟子,一個是貝居因會的,都是所謂的名門正派,怎會與你們血盟之人混到一起?”賽戈萊納道:“這其中關節,說來話長,請尊駕幫我等解了藥勁,好慢慢說與您聽。”
藍鬍子冷笑道:“七繞八繞,原來還是想讓我給你們解藥。血盟的名頭兒,別人或許還怕上幾分,在老山上,可沒你這晚輩說話的份!”他一拂袖子:“給不給你們解藥,且待我結完了這場婚再說!怕是新娘子和賓客都等得急了。”賽戈萊納忙道:“那作新娘的,和臺下的兩人,都不好有什麼損傷,不然凱瑟琳那裡不好交待。”藍鬍子瞪眼道:“你們血盟拿走了那東西,逍遙自在,我卻還未曾婚配。拿走了我的新娘與賓客,這婚禮如何辦下去?不要囉嗦,耽誤了吉時,賓客們都要笑我這作新郎的!”
賽戈萊納見他本來思維清晰,一談及婚禮便開始瘋癲,心想莫非這人是想作新郎想瘋了,便道:“晚輩自然不敢耽擱前輩喜事,只是婚配乃是人生大事,若沒有教士住持,終究不成體統。”藍鬍子指了指那具神甫模樣的骷髏:“這難道不是教士?當年我弄到這具屍體,可費了不少力氣呢。”賽戈萊納心想你倒也知道那是屍骸,口裡卻稱:“這位教士品級雖高,卻口不能言,如何祝福新人?這婚禮終究還是不能完全。”
他算準藍鬍子對婚禮極其重視,句句都死扣著這點,藍鬍子果然大怒,“啪”地拍碎了身旁一具屍體,白骨飛濺:“你這臭小子!是來成心亂我婚儀麼!?”賽戈萊納道:“晚輩不敢,只是俗話說上帝所見,俗世如鑑。倘若婚禮沒了神職人員祝福,便不合法。”藍鬍子聽出他話中有話,便道:“那依你,有何意見?”
賽戈萊納早等著這句,立刻道:“我身上有一柄木杖,請前輩幫忙取出來。”藍鬍子從他身上搜了一回,找到那根卡瓦納修士的柺杖。他看到木杖上有五枚節疤,先“咦”了一聲,惡聲惡氣道:“這是托缽僧團的東西,你如何會有?”賽戈萊納道:“晚輩雖受凱瑟琳所託,實際上卻是托缽僧團長老弟子,也算是一位修士——這柄木杖,就是憑證——也有祝福婚姻的資格。如蒙前輩不棄,我願代為主持婚禮,使前輩早日合巹同鸞。”
藍鬍子一聽,不由得驚喜莫名。他這婚禮驚世駭俗,早被教廷視作眼中釘,更不可能有教士來親身祝福,他一直引以為憾。如今從天而降下一個少年修士,願意代神祝福,正是喜從天降。賽戈萊納一見他表情,情知已然入轂,連忙就坡下驢:“凱瑟琳正是知道我這重身份,才特意派遣我來為大人主持婚禮。”
他話音未落,藍鬍子已經捏住賽戈萊納下巴,左手把一塊黏糊糊的東西送進喉嚨,喝道:“吞下去!”賽戈萊納覺得這東西腥臭無比,難以下嚥,礙於情勢只得硬著頭皮吞了下去。這東西一落肚子,立刻四散化開。賽戈萊納頓覺四肢百骸的真氣都緩緩流動起來,逐漸匯聚成河,很快身體就恢復如常。這個藍鬍子雖然瘋瘋癲癲,在用藥施毒方面,倒真是神乎其技。
賽戈萊納活動一下拳腳,覺得沒什麼異樣,長出一口氣。藍鬍子拍了一下他腦袋道:“你隨我來。”賽戈萊納道:“前輩不如幫他們三個一併解了,我怕時間長了又什麼妨礙。”藍鬍子瞪眼道:“我自然能解,卻不是現在,你不要囉嗦!”
賽戈萊納只得閉上嘴,尾隨藍鬍子而去。他開始以為,藍鬍子要抓著蘿絲瑪麗宣誓,不料藍鬍子卻不再多看那姑娘一眼,徑直走出小教堂。原來這教堂之後,是一片山中平坡,稀稀落落有十幾處木屋棚架,多是年久失修,一派陰森氣象,沒有一絲活人痕跡,象是黑死病席捲後的廢棄村落。
藍鬍子帶著賽戈萊納在村中轉八轉,來到一處二層閣樓。這閣樓是半磚石構造,牆壁剝落嶙峋,一枚銅製百合花斜插門楣,已是鏽跡斑斑,花頭還掛著一片枯死的鳶蘿草。藍鬍子推開木門,放開嗓門道:“卡婭,我尋到個神甫,你我可以宣誓成婚了。”賽戈萊納心中一奇,莫非他真正想結婚的,不是蘿絲瑪麗?
他未及細想,邁步而入,看到房間中擱著一頂銀蠶絲帳,絲帳中躺著一名女子。這女子身披一件雪白婚紗,已死去經年,只是不知用了甚麼藥物,肌膚不見腐爛,惟獨色澤黯淡灰啞,毫無生機。藍鬍子走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