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止,煙容彷彿感覺出來,不等開口便收回了手腕。
“公子可有好些?”
確實疲憊之感減輕了不少,他點頭致謝。“多謝,已好得多。”
她輕淺一笑,秀項低垂。
“公子尚需休息,煙容不敢再擾,待公子傷愈,煙容必在清嘉閣備酒以待,務請公子光臨。”
“過些時日定當登門致謝。”他隱約鬆了口氣。
聽到滿意的答案,麗人斂妝下拜,笑意盈盈的離去。剛出數步,一個少女踏著大朵青荷之間的石徑而來。
雪衣素顏,眉目清冷。容貌尚稚,卻已能攝人心神。如霧的裙裾隨行止飄搖,翩然浮動,幾疑塵世之外。
少女轉瞬行至眼前,頓住了腳步,靜靜的看過來。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彷彿能洞徹心扉,冷若寒冰。
她不自覺的打了個顫,躬身行禮。
“煙容見過雪使。”
感覺到冰冷的目光在身上掃視,許久才有淡淡的聲音響起。
“你來探望殊影?”
“是。”她不敢多說一個字。明明是個稚齡少女,卻無形有種威迫,令人悚然畏懼。
“下去吧。”
注視著遠去的麗影,她蹙起眉。
“銀鵠。”
“屬下在。”一個人影迅速自暗處閃出,半跪在地。
“殊影可醒了?”
“半個時辰前已醒來。”
“把這東西拿給他。”
接過拋來的玉瓶,直到人已走遠,銀鵠才撥出一口氣。
“是什麼?”五個人影迅速聚攏,看向他的手中。
“九天風露?”眾人面面相覷。
耗用數十種珍貴藥材煉製的秘藥,化顏生肌,能令傷口無痕自愈。是教王及四使才有資格使用的珍品,居然由迦夜親自送來。
想起剛才雙姝對峙的場面,碧隼脫口。
“慘了。”
恩賞
說歸說,卻沒有任何他們預期的場景出現。
迦夜除了必要的事務,極少出房間,多數時候在靜養。召集殊影議事的時候毫無異樣。高漲的好奇找不到支點,漸漸平復下來。
他卻隱隱納悶。
初時的靜養還說得過去,後來大段時間呆在房裡足不出戶,實在奇怪。
去看也無甚特別,一本一本的翻書,大堆的書散落在案几床塌,零亂而隨意的拋置一旁,似在尋找什麼。
偶爾深夜會在花徑坐很久。直到東方透白,才留下一地落花回房。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唯一明確的,她與千冥開始私下會面。
第一次聽說,他以為是誤傳。
直到親眼看見墨鷂藍鴞與千冥的影衛一同守在屋外。
密談了很久,最後門開的時候,那個男子笑容神秘,回頭低低的附在迦夜耳畔說了什麼。眼神輕狂而炙熱,透著說不出的曖昧,赤裸裸的傳遞出慾望。
迦夜的鬢髮被呼吸拂動,卻沒有閃避,一徑的無表情。
若不是窺見她無意識蜷緊的手,會以為兩人已親密無間。
“遲早……”
最後道出的話沒有道完,千冥意味深長的笑笑,心情極佳的揚長而去。
盯著對方消失的方向凝立了很久,她一寸寸展開掌心,默然垂睫。每次有什麼心事籌劃,她總有這個習慣,像是要看清命運潛在掌中的玄機。
“你在想什麼。”
摒退了下屬,他低低的詢問。
“……看有沒有利用的可能。”迦夜收攏掌心,淡淡的回答。
“他不是能輕易馭使的物件。”
“總得試試。”
“從他手上得利,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凡事有得即有失,我自有分寸。”
“也許事情會變得你無法把握。”
“與虎謀皮,自然是有風險的。”她微嘆了一口氣。“別無選擇。”
“你想得到什麼?”
她沉默良久,輕輕回答。“那不是你該知道的。”
“你用什麼交換?”得到千冥的助力,無異於與魔鬼締約。
千冥一直耿耿於心渴望垂涎的,只有一樣。
她微微笑起來,略帶一分自嘲。“大概和你猜的差不多,不過他也沒那麼容易如願。”
“你瘋了!”他簡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