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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少不了一些個大病小病,延請無數大夫也不見成效,愈是年長,身體狀況愈是堪憂,甚至有大夫直言,他熬不過十八歲。

連算命師都說,是陸府家大業大、富貴逼人,小幼苗承擔不起,折了他的壽……

爹為此憂心不已,尤其納了數房妾室,偏偏淨生女兒,陸家就靠他單丁獨苗傳承香火,就這樣,他成了親。

一來沖喜,二來,好歹為陸家留下一滴血脈。

這對女方來講,是極不公平的,他反對過,爹聽不進耳,仍是安排他娶了芽兒。

他不以為哪個正常人家的女孩,會心甘情願嫁來,然後隨時準備好守寡。然而,芽兒就是嫁了,還不見一絲委屈,那些個日子,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

她不算美,靈靈淨淨的大眼,樸實無偽的性情,看得出是生長在平凡純樸的家庭之中,也大致猜得到她下嫁予他,多半與家庭環境脫不了關係。

人生,不就是如此嗎?他有他的無奈,她亦有她的。

即將滿十八那年,也許他命不該絕,就如同茶樓裡那些說書的所形容的情節,峰迴路轉,他遇上了命中的貴人,傳他武藝,醫他病體,離家九年,幾度從鬼門關中繞了回來。

如今,能再健健康康站在這裡,見他的妻兒,已是恍如隔世。

在當年,那樣的弱身病體,其實不該娶妻的。他誤了她九年青春,大好年華全虛擲在這守寡似的婚姻中,連她懷孕、臨盆、養兒、育兒,都沒能陪在身邊。

那年,家中修書告知,她有了身孕,並且即將分娩。那時,他多麼激動,鬼門關前繞著,硬是不肯踏進去,耳邊聽著師父故意用著哀聲怨調念著:“兒盼嚴父,祈郎君歸來,妾當日夜相思,倚門而盼。望君莫負結髮恩義,不勝感激……”

他欣喜,卻也心痛,若他就這麼走了,他們母子怎麼辦,她交託到他手中的一生,又該怎麼辦?她這一輩子,等於是毀了!

他愧她,好多。

可她,還是為他生了祈兒,粉雕玉琢,俊秀伶俐。

昏昏沉沉了月餘,終於掙扎著醒來,心頭惦念著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師父給他看信,才知道師父全是唬他的,信上只如實述了近況,並承諾她會殷勤持家,等他回來,要他別掛心,好好養病,才不像師父說的那樣,悲情又煽情。

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放心,近幾年來,甚至只有寥寥幾句──“一切安好,勿念。”

很淡,真的很淡了,他甚至不敢去觸及,她是否怨他這一類的想法。九年後的今日,他已無法確定,她是否還等著他了……

沒有他,她依然獨力撐起了家業,教養兒女,她看起來,似乎已不再需要他。

比較意外的是,二孃居然還在府裡。他記得那時她對二孃可反感得很,現在由她掌權了,他以為她至少會報個老鼠冤什麼的……

就在半個時辰前,迴廊上遇著二孃──更正確地說,是她領著一票妻妾們來找他,一人一句,叨叨絮絮哭訴芽兒如何虧待她們,他聽得頭都痛了。

好吧,是否曾一報宿怨先擺一邊,依現下的情況看來,這群女人對她是極度不滿,迫切想把她給鬥垮,才會在他回來的第一天,就前來哭訴,極力鼓吹他掌起家業,別讓她再囂張下去……

真是片刻安寧日子都不給他過,他家芽兒到底是怎麼得罪人的?

“嗚嗚,我真是命苦,自老爺走後,她就目中無人了,你再晚些回來,這府裡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一刻都待不下去?爹都死五年了,二姨娘。

“這女人心好狠,冷酷又無情,非得拔除所有眼中釘,我可憐的女兒就這樣被犧牲,胡亂嫁給馬廐小廝吃苦受罪,我這個無能的孃親,救不了她,做不了主啊……她專斷霸道得緊……”三姨娘,要專斷霸道也得有幾分能耐的。

“是啊,我又不會教唆女兒和她爭家產,她何苦為難我們……”不會嗎?四姨娘,我以為我還算了解你有錢能買人格的性情。

“幸好少爺你回來了,真是蒼天有眼啊,你千萬不能再任她胡作非為下去了……”需要我提醒你嗎?五姨娘,你口中胡作非為又沒人性的女人,似乎是我的妻子。

“是啊是啊,回來就好!快快想辦法把家產搶回來,否則她奪了權,說不準她哪天連你都不放在眼裡了……”

“而且……有些話我們不太好說出口,但咱們是一家人啊,我實在不忍見你被矇在鼓裡。你知道的嘛,一個女人家在外拋頭露面,和男人談生意,總有些不太好聽的小言小話。她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