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收到徐巖送還回來的手錶,她就猜到,一切真的結束了。十三年前,她日夜顛倒拼命打工攢錢給他買了第一塊手錶,她開玩笑對他說,以後每年送一塊,等他老了就辦個展覽會,多酷。
可如今,他把一切都退回了。
這就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曾經她最愛這樣的他,果決專一,一點都沒有那些花心男人的劣根性。可如今她才明白,很多東西,換了位置感受是完全不同的。過去她最愛的,成為如今她最恨的。
她恨這個男人,恨他的痛快,恨他的果決,恨他的清清楚楚。
她喝光了面前的茶,用盡全部的力氣扯出一個笑容對他說:“股權我會走法律程式給你。不用買,我給你。”
“徐巖,”她一字一頓的說:“你可以走了。”
陳漫也不知道那一天她是怎麼離開的。她只覺得自己的雙眼像永遠不會枯竭的海。好像這輩子所有的眼淚都為他流了。那樣的精疲力竭,身體和精神的負荷全都到達了極限。
她一個人坐著電梯下降,觀景電梯讓她能清楚的看到這個城市的忙碌和繁華。只是沒有了他,她看到的一切都只剩蒼涼。
她難受的用雙手捂著臉,指縫間的水汽終於乾涸。
她腳步虛晃的走出大廈,還沒進停車場就看到一直等候在那的女人——喬夕顏。
陳漫下意識挺直了背脊,無論如何,她都不願在她面前失了風度和氣勢。
原本以為她等在這裡就是來者不善,喬夕顏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氣場很強,卻只是平常的對她說話,用彷彿老朋友一般淡淡的口氣:
“陪伴一個男人成長的女人,多半都不是他的最後一個,也許你覺得不公平,但你必須自己承擔後果,是你自己錯過了時機。”她輕輕的掃她一眼:“所以,如果很辛苦調/教出來一個好男人,千萬不要輕易的說分手。分手對感情的作用,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正文 第十五章
喬夕顏說完這些話突然就笑了,“你是不是心裡特別納悶,特別想說一句,‘你算哪根蔥啊?需要你來說我?’”她大大咧咧的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閃爍,也容不得人有一絲的逃避。
她說:“我從來不是哪根蔥,我就是一大瓣兒蒜。你和徐巖過去的事我不管,但是我和徐巖結婚了,只要我們一天沒離,你最好是離他遠一點。”喬夕顏打量了她兩眼,警告一般緩緩說道:“我從來不是善茬,惹著大瓣兒蒜,也一樣有你哭的。”
“……”
喬夕顏離開的時候,彷彿腳步有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並不符合她的性格,她一直直來直去,看不順眼就動手,從來不懂什麼叫淡定,大老粗一個。在看到徐巖的車出現在這間餐廳停車場的時候,她就有種時光倒退的感覺。很多年前那種無助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
是的,她很失望,失望徐巖還是來見她了。
十年在他心中還是有重量的。這個答案讓喬夕顏很失落。
她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不過從陳漫哭紅的眼眶不難看出,多半是些情啊愛的話題。她不想揣測什麼,很累,她不喜歡自己太累。
她和陳漫是截然不同的女人。她的倔流於表面,而陳漫的倔顯於內心。
進公司這麼幾個月,陸陸續續也聽同事說起過一些他們以前的事。陳漫在公司裡威望極高。許多人至今仍把她當老闆娘看。
他們最初創業的時候,從國外把重心搬回來,整個公司裡只有四張辦公桌,不到十個人。陳漫看著雖瘦弱,卻風風火火像個男人,她交際手腕極強做事雷厲風行,公司很多員工都對她心悅臣服。喬夕顏沒有親眼所見初期的艱難,但也可以想象當初她該是跟著徐巖吃了多少苦才熬出來的。
關於她的事蹟,公司裡有個流傳最廣的故事。當時公司慢慢走入正軌,規模也一步步擴大,陳漫和徐巖都各自在自己的領域裡忙碌著,分工有序有條不紊。他們都不是有架子的人,每天都在員工食堂吃飯,差旅費也從來不報銷。真正做到了以身作則。那是三年前陳漫三十歲生日的那天,當時她太忙了,忙到連自己生日都忘了。那天下很大的雨,天氣也很冷,陳漫和公司市場和銷售部門的幾個男人一起在外頭應酬。有個新入行的小男生胡咧咧說錯了話,弄得客戶很不舒服。陳漫替下屬扛事兒,為表誠意,一口氣灌了一整瓶白酒下肚。
她當時已經完全喝的昏天黑地但還咬著牙堅持,直到把客戶送走她才倒下。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