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不大相稱的大量的雜耍劇場裡的藝人。這是桑普森先生用心搭上的關係,並以這種交情引以自豪。他們早就在林恩公司定做舞臺服裝了,桑普森先生還誘使他們中間的很多人也在店裡購買其他的衣服。
“衣服做得跟帕昆公司一樣好,而價格便宜一半。”他說。
桑普森先生服務態度良好,說話富有說服力,頗得這類顧客的歡心,她們互相議論說:
“林恩公司裡可以買到外衣或裙子,這是眾所周知的巴黎貨,何必把錢仍到別處去呢?”
桑普森先生跟那些穿他做的外衣的著名女演員結下了友誼,他對此感到很自豪。當他星期天下午兩點出去跟維多利亞·弗戈小姐在她那坐落在塔爾斯的漂亮別墅裡共進午餐之後,第二天他在服裝部裡講得天花亂墜,志滿意得:“她穿著我們替她做的深藍色上衣,我敢擔保她根本沒想到這上衣是我們店裡的貨。我只好親自告訴她,這件上衣要不是我親手設計的,那一定是從帕昆公司買來的。”菲利普對女人的服裝從來不太留意,但是經過一段時間以後,也開始對它們產生技術上的興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他很能鑑賞顏色,在這方面訓練有素,是服裝部裡的任何一個人所望塵莫及的。在巴黎學畫時,他掌握了一些線條方面的知識。桑普森先生是個沒什麼學識的人,他也意識到自己能力有限,然而他具有能採納別人意見的機靈,在設計新的服裝時經常留意店員們的意見。他敏感地發覺菲利普的批評很有價值。但他生性嫉妒,從來不肯承認他採納了別人的意見。每當他根據菲利普的建議改變某個圖樣之後,他總是這麼說:
“好啦,最終還是按我自己想法把圖樣修改出來了。”
菲利普來到店裡5個月的一天,那位既莊重又詼諧的著名演員艾麗絲·安東尼亞小姐來了,要求見桑普森先生。她是個粗壯的女人,亞麻色的頭髮,寬寬的臉龐,塗脂擦粉,嗓音有些刺耳,具有習慣於同在地方雜耍劇場樓座裡廝混的小夥子們打情賣俏的喜劇女演員的活潑爽朗的性格。她即將登臺獨唱一支新歌,希望桑普森先生為她設計一套服裝。
“我要引人注目的樣式,”她說道,“舊的我不要,你也知道,我要與眾不同的服裝。”桑普森先生既殷勤又親熱,保證讓她如願以償,並給她看了一些舞臺服裝的設計圖樣。
“我看這些圖樣都不會合您的意,但我可以把我想設計的樣式告訴你。”
“哎呀,不行,根本不是我心目中的式樣。”她不耐煩地朝服裝設計圖掃了一眼說,“我所要的是,穿上它叫人看了好比一拳打在下巴上,打得門牙嘎嘎直響。”
“是的,我懂得您的意思,安東尼亞小姐。”進貨員獻殷勤地笑了,可是他的眼神卻茫然失色。
“我想,最終我還得跑到巴黎去做。”
“哦,我想我們會讓你滿意的,安東尼亞小姐。巴黎做得出,我們這兒也能做出來。”
當她一甩頭走出服裝部之後,桑普森先生有點不安,便找霍奇斯太太商量這事。
“她確是個怠慢不得的怪人,沒錯。”霍奇斯太太說。
“阿麗絲,你在哪裡?”進貨員不耐煩地說,心想他對她已佔優勢。
他對雜耍劇場服裝的意見不外乎是各式各樣的短裙,上面滾著波浪式的花邊和掛著閃閃發亮的金屬小圓片。可是安東尼亞小姐已明確地對此表了態了。
“哎呀,我的天啊!”她尖叫道。即使她沒道出金屬小圓片如何使她噁心,她以這樣的語調喊叫,就足以表明她對一切平庸之物都深惡痛絕。桑普森先生搜尋枯腸,想出了幾個主意,可是霍奇斯太太坦率地告訴他,這些餿主意都不行。倒是她向菲利普建議:
“菲爾,你會畫畫嗎?為什麼你不動手畫畫看?”
菲利普買了一盒廉價的水彩畫顏料。到了晚上,貝爾,那個喧鬧的16歲小孩吹著口哨,忙著整理郵票,他才接連吹了3支曲子,菲利普就已畫出了一兩張草圖。他還記得在巴黎見過的一些舞臺服裝式樣,並以其中一種為藍本,稍作修改,再塗上一種濃豔而又奇異的色彩,效果還真不錯呢。第二天早晨,他把草圖拿給霍奇斯太太看。她看後有點驚呆了,但立即拿給進貨員。“真不尋常,”他說道,“那是不容否認的。”
這份圖樣讓他怔住了。同時他那雙訓練有素的眼睛看出了照這份圖樣縫製出來的服裝一定赫赫大觀。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他開始提出修改意見。但是比較有見地的霍奇斯太太勸他就這樣拿給安東尼亞小姐看看再說。
“只好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