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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金斯應邀時,教堂圍地裡舉行的怡人的宴會氣氛也相同嗎?那麼兵站的軍官有何反應呢?簡直無法指望那些軍官和紳士們也把他當作他們當中的一員來接待。這樣將大大地影響學校的聲譽,家長們要不高興的。假如大批學生退學,那也不足為奇。況且,稱他珀金斯先生,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教師們想用集體辭職以示抗議,但又害怕被泰然接受,不敢妄為。

“唯一的辦法是作好應變的準備,”“嘆氣”說,他負責五年級的工作,已經25年了,但十分無能,工作難以勝任。

當他們見到珀金斯時,心裡仍然很不安。弗萊明博士邀請他們午餐時同新校長見面。他現在已經32歲了,又高又瘦,但還是他們記憶中的小時候的老樣子:莽撞、邋遢。他的衣服做工粗劣、襤褸、不整潔。頭髮跟先前一樣,又黑又長,顯然,他不曾學會梳理頭髮;頭髮以各種姿態垂下前額,老是敏捷地用手迅速地把遮住眼睛的頭髮往上撩。他蓄著濃黑的鬍鬚,鬍子幾乎長到了顴骨。他自如地同教師們談話,好像在一二星期以前才和他們分別似的。顯然,他高興見到他們。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陌生;別人叫他珀金斯先生,他也顯出一副不足為奇的神態。

當珀金斯同他們告別時,有一位老師沒話找話,說他離趕火車的時間還早呢。

“我想四處轉轉,看看商店,”珀金斯興沖沖地回答。

在場的人全都侷促不安。大家不明白他怎麼這樣不看場合。更糟的是弗萊明博士沒聽見。他的妻子在他耳旁大聲喊道:

“他想轉轉,順便看看他父親的舊商店。”

所有的人都感覺出她話中的羞辱之意,唯獨湯姆·珀金斯沒有覺察。

他對弗萊明太太說:“你們知道嗎?現在誰經營這個商店?”

她幾乎無法回答,她氣憤極了。

“還是一個亞麻布商人,”她尖刻地說,“他名叫格羅夫。我們不再上那兒買東西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讓我看看房子。”

“我想,如果你解釋一下你是誰,他會讓進的。”

直到那天晚飯後才有人在教師公用室提起這件壓在心頭的話題。“嘆氣”問:“喂,你們認為我們的新校長怎麼樣?”

他們想起了午餐中的談話,那幾乎不算談話,那簡直是獨白。珀金斯不停地談話。他講起話來,滔滔不絕,聲音深沉而洪亮。他那短促、古怪的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他們聽得很費力。他從一個話題跳到另一個話題,其中的聯絡他們往往抓不住,他談到教育學,這是夠自然的。可是,他對他們聞所未聞的德語現代理論也誇誇其談,所得他們滿腹狐疑。他談到了古典文學。他到過希臘。他扯到考古學,他曾在一個冬天去發掘文物。老師們實在不明白,這一切對老師教孩子們過好考試關有何幫助。他談到政治。聽到他拿比康斯菲爾德勳爵①和阿西比亞德②作比較,他們都覺得離奇。他談起了格萊思頓③先生和地方自治。他們終於明白了他原來是個自由黨人,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涼了,他談到了德國哲學和法國小說。教師認為,一個人興趣這麼廣泛,其學術造詣就不可能根深。

①比康斯菲爾德勳爵(1804—1881):英國政治家、作家、外交家,曾當過首相。

②阿西比亞德(公元前450?—404):雅典將軍,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的被保護人,被放逐並被暗殺。

③格萊思頓(1809—1898):英國政治家,四次出任英國首相(1868—1894)。

“打盹”概括了他們對珀金斯的總印象,他使用的措詞大家都認為很中肯。“打盹”是三年級高班的老師,眼皮低垂、優柔寡斷。他身高力衰,動作緩慢無力,給人以無精打采的印象,他的綽號“打盹”真是再恰如其份不過的了。

“他很熱情。”“打盹”說。

熱情乃是缺乏教養的表現。熱情絕不是紳士風度。他們聯想到救世軍那種吹吹打打的熱鬧場面。熱情意味著變化。一想到宜人的古老傳統危在旦夕,他們不由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們對前途簡直不敢設想。

“他看起來更像個吉卜賽人了。”過了一會兒,一個人說。

“我懷疑教長和牧師選他時,是否知道他是個激進分子,”另一個教師怨恨地說。

然而談話停止了。他們憂心忡忡,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星期以後,當“柏油”和“嘆氣”在畢業授獎典禮日一塊步行到牧師會會堂時,向來說話刻薄的“柏油”對同事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