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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你到底要幹什麼?”他問道。

她不回答,卻哭起來。她沒用手捂住眼睛,卻雙手垂在身邊,樣子像一個來找工作的女僕。她的舉止顯得異常謙卑。菲利普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樣的滋味。他真想立即轉身離開房間。

“沒想到我還會再看見你。”他終於開口了。

“但願我死了的好。”她嗚咽著。

菲利普讓她站在原地。此刻,他只想到讓自己鎮靜下來。他的雙膝在發抖,他望著她,絕望地呻吟著。

“出什麼事了?”他說道。

“他拋棄了我——埃米爾。”

菲利普的心怦怦直跳。這時,他懂得他還像過去一樣深深地愛著她,對她的愛從未停止過。她站在他面前,那樣的謙恭柔順。他真想把她摟在懷裡,在她那淚痕斑斑的臉蛋上吻個夠。多麼漫長的分離啊!他不懂得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

“你還是坐下吧。我給你弄點兒喝的。”

菲利普把椅子往壁爐挪了挪,她坐了下來。他替她配了一杯威士忌蘇打水。她邊喝邊抽泣著,用那雙充滿悲哀的大眼睛望著他。她的眼睛下佈滿深色的暈圈。她比他上回見到她時瘦多了,臉色更蒼白了。

“上次你向我求婚時我要是嫁給你就好了。”她說。

菲利普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似乎使他心裡熱乎起來了。他再也無法強迫自己不去親近她了。他將一隻手搭在她肩上。

“你遇到這樣的不幸我非常難過。”

她把頭偎依在他胸前,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她嫌帽子礙手礙腳,將它摘掉了。他做夢也不曾想到她會哭得那樣傷心。他一次又一次吻著她。她這才稍微平靜了一點。

“過去你一直待我好,菲利普。”她說,“所以我知道可以來找你。”

“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啦。”

“噢,我不,我不。”她叫喊著,從他懷裡掙開。

他跪在她身邊,將他的臉頰緊貼著她的臉頰。

“你難道不知道,你什麼都可以對我講嗎?我決不會責備你。”

她把事情的經過一點一點地告訴他。有時她抽泣得很厲害,他幾乎聽不明白。

“上星期一,他上伯明翰去,說是星期四一定回來。可是他根本就沒回來,到星期五還是沒有回來。於是我寫信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根本不回信。所以我又寫信說,要是他還不回信,我就要去伯明翰找他了。今天早晨,我收到他律師的信,說我無權對他提出要求,假如我去幹擾他,他就要尋求法律保護。”

“真是豈有此理,”菲利普大聲叫道,“一個男人決不可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你們吵過嘴沒有?”

“哦,吵了。星期天我們吵了一架,他說他討厭我,以前他也這麼說,但最後還是回來了。我以為他不會當真。我告訴他快要生孩子了,他嚇壞了。我以前儘量瞞著他,後來我不得不告訴他。他說這是我的過錯,說我本來應該更懂事一點。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但我很快發覺他根本不是一個紳士。他一點錢也不給留下就走了,連房租都沒付,我又沒錢,女房東衝著我說——算了,照她的說法我簡直就是賊了。”

“我以為你們要租一套房子呢。”

“他是這麼說過,但我們只在海伯裡租了套帶傢俱的房間,他實在太小氣了。他說我花錢大手大腳,可他給我多少錢,讓我浪費啦?”

她有個特點,講起話來事無鉅細全混在一起。菲利普都聽糊塗了,整個事情簡直不可思議。

“沒有一個男人會這麼混賬。”

“你不瞭解他。現在,即使他跪在我面前請我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過去真傻,怎麼會想到跟他的呢?他也不是他所說的掙那麼多的錢,他盡對我扯謊!”

菲利普思索了一會兒。他被她的悲哀深深地感動了,因此顧不得想到自己過去的痛苦。

“要我去一趟伯明翰嗎?我可以去見他,設法替你們和解。”

“哦,不可能了。現在他決不會回心轉意的,我瞭解他。”

“但他必須贍養你。他不能逃脫這個責任。這種事我一竅不通,你最好去找個律師。”

“我哪能呢?我沒有錢。”

“這由我來付好了。我給我自己的律師寫封信。他就是那位運動員,是我父親的遺囑執行人。現在我就同你一塊去好嗎?我想他還在辦公室。”

“不,給他寫封信讓我交給他,我自己去。”

她現在平靜些了。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