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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只要開個頭就行了,”他說,“然後我會自己來。”

菲利普為了使他高興,主動和她搭一兩次腔。可是她只是冷冷地回答。她打量過他們,他們不過是孩子罷了,她推測他們是學生。她不願意再和他們打交道。鄧斯福特每次上茶館,總是發現有個長著沙茶色頭髮,鬍子拉碴,樣子像個德國人的人,頗得她的青睞。而他們想要什麼,非得招呼兩三次她才答應。她對不認識的顧客冷若冰霜,傲慢無禮。她和朋友談話時,有急事的顧客喊破了嗓子,她都全然不理。她對前來用點心的女客,自有一套應付的本事,她傲慢無禮地激怒她們,卻又掌握分寸,不讓她們抓到向經理告狀的把柄。有一天,鄧斯福特告訴菲利普,她的名字叫米爾德里德。他聽到茶館裡另外一個女招待這麼稱呼她。

“多討厭的名字。”菲利普說。

“為什麼?”鄧斯福特問道,“我倒挺喜歡這個名字呢。”

“太矯揉造作了。”

碰巧這一天德國人沒來。她端來茶點時,菲利普微笑著說:“你的朋友今天沒有來。”

“我不曉得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冷冷地說。

“就是那位留著沙茶色鬍子的貴族唄。他甩掉你另覓新歡了嗎?”

“有些人最好少管閒事。”她回嘴道。

她撂下他們走了。過了一兩分鐘,因為再沒有別的顧客,她便坐下來看一份顧客留下來的晚報。

“你惹她生氣了,真是傻瓜。”鄧斯福特說。

“哼,我才不理她這一套呢。”菲利普回答說。

但他生氣了。他本想迎合一個女人,可是她卻不識抬舉,這怎不叫他惱羞成怒。付帳時,他又斗膽同她搭腔,想逗她開口。

“我們互相再也不說話了嗎?”他微笑道。

“我在這兒只是端茶送點心、伺候顧客的。我沒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的,也不要他們對我說些什麼。”

她丟下了一張寫著他們該付的款項的紙條,扭頭朝剛才她坐的餐桌走去。菲利普氣得滿臉通紅。

“凱里,給你碰釘子啦。”他們到了外面時,鄧斯福特說。

“沒禮貌的臭婊子,”菲利普說,“我再也不上那兒去了。”

他的話對鄧斯福特很有影響,能叫他乖乖地跟他上別的地方用茶點。而鄧斯福特很快地又找到了另一個同他調情的年輕女人。可是那個女招待對菲利普的故意怠慢激起他內心的陣陣隱痛。假如她待他彬彬有禮,他將會對她全然不理。不過,很顯然她不喜歡他,他的自尊心被傷害了。他內心有種報復她一下的強烈慾望。他為自己的心胸狹窄而生自己的氣,因而他一連三四天不上那個茶館去,但並不能使他克服這種報復慾望。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去看看她,這是最省事的辦法,以後他就再也不會想地了。一天下午,他託辭有個約會,甩掉鄧斯福特,直奔他曾發誓再也不去的那家茶館,心裡卻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愧。他一進門便一眼看到那個女招待,就在她負責的餐桌旁邊坐下來。他巴望她會問起他為什麼一個星期沒有來之類的話,哪知她走過來後一聲不吭,只等他點茶,剛剛他還聽到她對別的顧客說:“你好面生,是第一次來這兒的吧?”

她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先前從不認識他似的,為了弄清她是否已真的把自己給忘了,當她為他端來茶點時,他便問道:“今天晚上見到我的朋友了嗎?”

“沒有,他已經好幾天沒上這兒來了。”

他想以此為談話的開端,和她交談幾句,可心裡一緊張,反想不出什麼可說的話來。她沒有給他斟酌的機會,馬上一扭頭走開了。一直等到他向她要帳單時,才又抓住談話的機會。

“天氣太糟了,是嗎?”他說。

他預備了老半天,到頭來冒出的竟是這麼一句話,真是氣死人。他弄不明白,在這個女招待面前,自己會弄得如此狼狽。

“天氣的好壞同我沒有多大關係,因為我整天都得待在這兒。”

她的語調那麼傲慢,特別叫他惱火,可想好了的挖苦話到了嘴邊,他還是忍了忍,強嚥了下去。

“上帝啊,但願這女人說出些不知羞恥的話,”他很氣憤地對自己說,“這樣我就可以到經理那兒告她一狀,把她解僱,那她才真他媽的活該!”

LⅥ 他心裡老想著她。他氣憤地嘲笑自己的愚蠢:竟會把一個貧血的小女招待對他說的話放在心上,真是荒唐。同時,他也感到屈辱。雖然,除鄧斯福特外,誰也不知道,而鄧斯福特肯定也忘了,但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