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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哈里真的希望和那個女人沒有過任何瓜葛。”

“是嗎?”菲利普說道。

他冷冷地說著,自己覺得心安理得。沒有人能夠猜出他的心跳得多麼厲害。他不耐煩地等著拉姆斯登繼續說下去。

“我想你現在也差不多把這件事忘了吧?”

“我嗎?”菲利普說道。“差不多忘了。”

他漸漸地瞭解了米爾德里德和格里菲思的瓜葛的始末。他嘴上掛著一絲微笑地傾聽著,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態,瞞過和他說話的這個遲鈍的學生。她與格里菲思在牛律度的那個週末與其說是撲滅她燃起的情火,倒不如說是使之更熾熱化了。當格里菲思回家時,她突然心血來潮,決定獨自在牛津再待兩三天,因為她在這兒過得太愉快了。她覺得什麼也無法誘使她回到菲利普身邊去。他使她反感。格里菲思對由自己惹起的這場情火感到吃驚,因為他發現和她在鄉下度過的這兩天有些乏味;他也不希望將這場有趣的插曲變成討厭的戀愛關係。她迫使他答應要給她寫信。而他是個誠實的體面的人,生來禮貌周全、樂意和每個人友好相處,因此,當他回家時,給她去了一封娓娓動聽的長信。她給他回了一封多情而又蹩腳的信,她不善表達感情,寫得不三不四,俗不可耐,使他生煩。當第二天接著來第二封,隔天又來第三封時,他開始覺得她的愛情不再令人喜歡,而是令人驚恐了。他沒有回信。她便接連不斷地給他打電報,問他是否生病了,是否已接到她的信。她說他的沉默使她憂心如焚。他不得不回信,可是極力使回信寫得既隨便又不太唐突。他央求她別拍電報,因為這樣很難向他母親解釋。她母親是個連一份電報也會引起恐慌的舊式女人。她寫信由下一班回程郵遞帶回,說她必須見他,並且提醒他她要典當物品(她有菲利普送她作為結婚禮物的那個梳妝盒,它可以典當8鎊)以便能夠到離他父親開業的村子4英里的市鎮住下來。這嚇壞了格里菲思。這一回,他拍了電報,告訴她不能這麼幹。他答應他一到倫敦便讓她知道。當他到了倫敦時,發現她已經在他將赴任的醫院找過他了。他不喜歡這樣,見到她時,告訴米爾德里德說她不能利用各種藉口上這兒來。現在,3個星期不見她以後,他發覺她實在叫人討厭。他不知道為什麼過去會與她有過瓜葛,決心儘快與她一刀兩斷。他是個害怕吵架的人,也不喜歡給別人造成痛苦。然而同時他有別的事要做。他打定主意不讓米爾德里德來打擾他。當他遇到她時,他裝得笑容可掬、談笑風生、詼諧風趣、溫柔多情:他捏造出自上回見面以來這段時間不見面的令人信服的種種藉口,千萬百計地避開她。當她強迫他約會時,每到了最後的時刻他都給她拍電報推掉了。而他吩咐他的女房東(他任職的頭3個月住在公寓裡)在她上門找他時說他出去了。她會在街上攔截他。當他知道她在醫院附近等他出來等了兩三個小時時,他會對她說些親切動聽的話,然後推說有事務上的約會撒腿就跑,他變得能神不知鬼不覺溜出醫院。有一回,他半夜回公寓去,看到一個女人站在公寓前欄杆旁,便猜到這個女人是誰,於是到拉姆斯登房間裡去臨時求宿一夜。第二天,女房東告訴他說,米爾德里德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哭了好幾個鐘頭,女房東最後不得不告訴她,假如她再不走的話,她可要去叫警察了。

“我說呀,老兄,”拉姆斯登說道,“你已脫離干係了,這倒自在。哈里說假如他稍微發覺出她是這麼個討人嫌的女人而還與她有任何關係的話,那他就不得好死。”

菲利普想起她在夜裡坐在門口那麼久的情景,當她木然地抬頭望著驅趕她的女房東時,他彷彿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

“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

“哦,她在某處找了個工作,謝天謝地,這下子夠她整天忙的了。”

夏季學期結束之前,菲利普最後聽到的訊息說,格里菲思被她不斷的糾纏激怒了,也顧不得溫文爾雅了。他告訴米爾德里德說,他討厭受人這樣糾纏,叫她最好走開,別再來打擾他了。

“他也只能這樣,”拉姆斯登說道,“這事做得有點兒太過分了。”

“事情就這麼了結了嗎?”菲利普問道。

“哦,他已經有10天不見她了。要知道,哈里甩人可有兩下子呢!這可能是他遇到過的最難對付的一個了,但他還是應付過來了。”

後來,菲科普再也沒聽到有關她的什麼訊息。她消失在倫敦的芸芸眾生之中。

LⅩⅩⅪ 冬季學期初,菲利普當了門診醫生的助手,負責門診病人的共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