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追,我這個妹妹在傷心難過時,最不希望有人看見。”
桑朵那怔然呆立,想著傾訴心事的少女容顏,想著狂奔而出的纖瘦背影,想著想著,她忽然覺得好難受,忍不住撲進霽威懷裡大哭起來。
驛道兩旁萬頭攢動,擠滿了想一睹將軍風采的百姓們。
艾剎騎著雪白的駿馬,臉上掛著榮辱不驚的淡笑,在十二騎身穿黃馬褂的御前侍衛護從下,朝巍峨的午門行進。
霽威緩緩從午門正門走出來,親自迎接他同赴御花園的慶功宴。
五十餘桌酒席擺滿了乾鮮果品和水陸珍饈。
霽威帶著艾剎一同坐上寶座,接受王公貝勒和眾大臣們敬酒。
觥籌交錯,眾官員一個個喝得面熱耳酣,霽威雖然對前來敬酒的王公貝勒僅淺嘗一口回敬,但幾杯下來,也已有了些許醉意。
“你的傷勢好多了嗎?”霽威微笑地問艾剎,一邊喝些熱湯消減一些酒意。
“好多了,多謝皇上關心。”艾剎欠了欠身回答。
一個面目清秀的太監前來替他們斟滿了酒,又退了下去,艾剎忍不住多看了太監一眼,覺得這個太監的眼神銳利得令他不舒服。
“他叫李歡然,太監叫這個名字,相當少見吧。”霽威發現了艾剎的異樣,低聲說道。
“皇上知道這個太監的來歷嗎?”艾剎總覺得他看起來很不尋常。
“查過了,他的家鄉鬧乾旱,全村的人都死光了,他怕活不下去,所以進宮當了太監。”這些是榮安稟報給他的資料,就不知道這些資料有沒有作假了。
艾剎不動聲色地觀察李歡然,見他忙著將酒壺添滿,試毒的太監用銀針在他捧的酒壺裡探了探,銀針沒有發黑,顯示這壺酒無毒,觀察了他半晌,一時也看不出他究竟有什麼地方古怪。
“今天這場慶功宴,肅中堂也來了。”霽威面色平靜地說。
“怎麼不見肅中堂前來向皇上敬酒?”艾剎微怒。
霽威冷冷一笑。“所以他心中並沒有我這個皇帝。”
“臣的屬下打探到豐臺大營有異常的騷動,正在密切觀察當中。”艾利以酒杯遮掩,用只有霽威聽得見的音量說道。
“嗯,最近宮裡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氣氛,養心殿裡當值太監時常輪換,宮裡的侍衛首領也多了很多步軍衙門的人,這意味著朕已身陷羅網中了。”他微眯著眼,冷然望著筵席中與王公貝勒敬酒的肅格。
“皇上,臣私下派了十幾名心腹部屬混入筵宴裡,隨時保護皇上的安危,既然臣已回兵部,定會嚴加整頓健銳營和步軍營這些禁軍。”
“朕信任你。”霽威朝他舉杯。
“謝皇上。”他先乾為敬。
兩人亮了亮喝乾的酒杯,相視一笑。
宴席中的肅格突然站起身來,舉杯高喊。
“臣率領眾大臣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龍體健康,聖壽無疆!”
眾官員紛紛起立,一齊舉杯高喊。
“祝皇上龍體健康,聖壽無疆!”
霽威緩緩站了起來,李歡然正欲上前替他斟滿酒杯時,忽然一個不慎跌跤,摔落了酒壺,把壺內的酒全灑光了。
後面的太監立即又送上一壺酒過來,由李歡然捧上來斟滿。
霽威冷睨了李歡然一眼,他垂眼看著地面,捧著酒壺的雙手平穩,沒有顫動,表面上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是他卻發現李歡然的睫毛不住地輕顫。
這酒恐怕有毒!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杯中晃動的琥珀色液體,這液體中混入了什麼?砒霜?鶴頂紅?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好一個狡猾的老狐狸,利用這樣的場面,讓他在群臣百官面前進退兩難。
這一遲疑,艾剎立刻感覺到了,他正想開口代霽威飲下這杯,但霽威立刻以眼神制止他。
如果這杯酒有毒,那就以毒攻毒吧。
他陰鷙地盯著肅格,淡淡地挑釁一笑,在群臣百官面前仰頭一飲而盡。
霽威只將酒含在口中,並沒有真的喝下肚去,當他發現這口酒灼燙得好像吞進烙鐵時,就知道這酒確實有劇毒,而且絕非一般的單純毒藥,他隨即一口吐出來,但毒酒已經很快灼傷他的喉嚨和口舌了,吐出來的這口毒酒夾雜著鮮血,血絲沿著他的嘴角流淌下來。
艾剎大驚失色,倏地站起來,將酒杯朝石壁擲去,混在筵宴中的禁衛軍迅捷地在酒席外圍站定,等侯指令。
“肅格……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