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情的起落,也是他臉上憂慮喜悅表情的量器,這並不太可愛的莽莽紅塵,有什麼比這真摯的關懷更可貴的?”
怡平拍拍自己的前額,自嘲地說:“你的故事並不動人,你所說的愛,不但沒有轟轟烈烈悱惻纏綿的引人入勝情節,也沒有郎情似水妾意如綿的詩情畫意,有的只是平凡,平凡得教人打瞌睡。
可是,我這傻瓜卻願意幫助你。你在此照顧一下純純,我出去一趟安排一些事,主要的是去說服老怪物。
我準備把他拖下水,把他逼上梁山,要死嘛!也得拖上一個人墊棺材背,你說是不是?”
江南妖姬含淚白了他一眼。嬌嗔道:
“你呀!一張嘴利得教人又恨又愛又討厭,要是早幾年讓我碰上你,真不知要如何收場。
你請吧,純純交給我啦!我江南妖姬百毒飛針,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不放在眼下的。”
怡平的手指頭,幾乎點在江南妖姬的鼻尖上。
“你可不要太過自信了,任何事皆不可有恃無恐,太過自信自恃的人都是靠不住的。純純如有二長兩短,我惟你是問。關上房門,除我之外,任何人也不要開。”
他走了,留下純純在房中發呆。久久,她才開口。
“沙姐姐,莊哥哥所說的老怪物是誰?”
江南妖姬親熱地牽住她的手,笑問:“小妹妹,你真的不知道你莊哥哥的底細?來,我們談談他好不好?”
“這個……”
“小妹妹,你願意我幫助你嗎?”
“沙姐姐,你的意思我……我不懂。”
“姐姐是久歷情關的過來人,在風塵玩世八春,閱人多矣!一個人的心術、意念、感情,是可以從眼神中看出來的,局外人尤其看的清楚。小妹妹,你的一顆心,已經不在你的身上了。”
“沙姐姐,你……”純純羞赧地叫,極力迴避對方雖溫和誠摯,但卻可透人肺腑的目光。
江南妖姬不容許她迴避,伸手抬起她的面龐。
“看看我,這是一張為情所苦的面龐,不管我所受到的痛苦是多麼深,但我仍然是快樂的。我的心已有了寄託。
我會為所愛的人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在內,所以我會不顧一切很樂意地為所愛盡力,這苦況刻骨銘心,不足為外人道。
因此,我真誠地希望幫助你,你是一個很純真的好姑娘,不要拒絕我的幫助。告訴我你與他的一切,讓我瞭解你愛得多深。”
“沙姐姐,我……我該怎麼說呢?除了兒時的記憶,我……我一點也不瞭解他……”純純無奈,將她與怡平之間的事一一說了,對怡平失蹤十年的事,她的確無從說起。
她不諱言兒時就依戀著怡平,她也明白那不是愛,而是本能地倚賴一個能哄她、能不時照顧她的人。
因為她的二個兄長,皆不肯照顧她這個小妹妹,他們男孩子的天下,容不下一個愛哭的累贅。
江南妖姬靜靜地聽完,拍拍她的掌背說:“青梅竹馬嘛!這是很自然的事。告訴我,這次你偷跑出來,是為了他?”
“這……是小弟要找公孫雲長,逼著我一起來的。如果不是有了他,我怎麼也不會出來的。”純純乖乖地招認。
“好,我答應將盡全力幫助你。有時候,你必須採取主動,到時候我會提醒你。有件事你必須記住:千萬不可讓公孫雲長有機會挑逗你。”
“沙姐姐,你的意思……”
“我從他看你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尋常的情慾、貪婪、攫取等等複雜的神情,那不是正常的愛的眼波。對付這種人,你如果假以詞色,那將是最危險的事。好了,你可以收拾行囊了。”
“沙姐姐,說了半天,你還沒把什麼老怪物說出來。”純純拉住江南妖姬說。
“大概在嶽州的江湖人都知道,只有你一無所知。你的莊哥哥怕嚇著你,該告訴你時,他自會告訴你的,你就不用問啦!”
當怡平在東廳帶走了純純之後,公孫雲長偕高嫣蘭主婢返回住處,小云飛便跟來了。
他勸小云飛不要回去取行囊,江湖行俠者如果計算行囊的得失,什麼事也不要做了。
四個人匆匆帶了行囊,立即結帳離店。
公孫雲長預定的行程是武昌,先脫出天都羽士一群狗腿子的監視,再送高嫣蘭主婢返回錦繡谷萬花山莊報訊。
沿途找機會行俠仗義,或者打擊狗腿子們派在各地的爪牙,可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云飛喜得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