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本來就不敢喝酒,先前六個人只有她一個人吃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一聽他說不喝了,正中下懷,不假思索地把酒具—一擺在一旁,把剩酒全倒了。
公孫雲長與高嫣蘭,已經膳畢先走了。
兩人先在高嫣蘭的房門口停步,店主開了鎖先走了。
公孫雲長依依不捨地握住嫣蘭的手,柔聲說:“動身時敲敲牆壁知會一聲,我好送你一程。嫣蘭,你真的要走了?”
嫣蘭想抽回手卻又不忍,也不想抽回,幽幽地說:“雲長,我想不必了,兩個人反而引人注意,我一個人走方便些。請記住,我在家等你,望你早歸。”
“嫣蘭,我……我將盡快把這裡的事了結。”
“請千萬保重,在朋友未趕來之前,不可魯莽行事。你的個性太好強易於衝動,千萬要忍耐自制,免得我耽心。”嫣蘭情義綿綿地叮嚀。
“你請放心,我會記住你的話。”
“我要進房去準備了。”
“讓我幫你準備吧,不要拒絕我,嫣蘭。”
嫣蘭幽幽一嘆,不再拒絕,默默地推開房門,牽著公孫雲長的手,親暱地進房。
院子的院角暗影中,傳出一聲陰森森不像人聲的冷哼。
第十二回 中毒
三更初,月黑風高,整座客店黑沉沉,店夥皆歇息了。
怡平的房中漆黑,他晚上是不點燈入寢的。
三更初的更鼓聲隱隱傳來,更夫叫大家小心火燭的悠長吆喝聲,夜靜更闌聽起來倍感悽切。
他像一個幽靈,出房掩上房門,毫無聲息發出。走廊上的照明燈幽暗,有如鬼火,他就像無形質的幽靈。
他瞥了鄰房的房門一眼,兩位姑娘大概已夢入華胥。
東院的走廊下沒有燈,整個院子黑沉沉。他閃在過道旁貼壁下伏,片刻,靈貓似的貼地竄入栽有花木的院子。
對面,就是公孫雲長與高嫣蘭所住的兩間上房。外面有走廊,進入院子很方便。
廊柱上本來該有燈籠,顯然是被有心人弄熄的。
嫣蘭的房門悄然而開,門邊大概已經過油或水的潤滑。開合皆無聲息發出。
嫣蘭劍系在背上,背了小包裹,消然閃出向下一伏,蛇似的滑過走廊進入院子。只要向上一縱,就可上屋遠走高飛了。
接著閃出的是公孫雲長,跟上閃入一叢花樹下。
“珍重,再見。”
嫣蘭不勝依依地附耳低聲道別。
“嫣蘭,祝福你。”公孫雲長低語,突然激情地在她的粉頰親了一吻。
“雲長……”嫣蘭顫聲低叫。
兩丈外的幽暗牆腳下,鬼魅似的升起一個黑影,熟悉的語音傳到:“算算你們也該出來了,要走了嗎?”
嫣蘭駭然一震,悚然低呼:“魔手無常……”
後面另一處花村中,徐徐站起另一個黑影,介面說:“還有我黑牡丹程翠,特地前來接駕。”
走不了啦!嫣蘭銀牙一咬,一聲劍吟,挺身站起時劍已出鞘。
公孫雲長也接著站起,伸手拔劍。
瓦面上突傳出一聲刺耳的陰笑,黑影飛降,狼嗥似的語音令人聞之毛骨悚然。
“竟然有想討野火的人,該死!”
飛躍而下的不只一個人,兩個。兩黑影飄落處,正是魔手無常與黑牡丹潛伏的地方。
接觸無可避免,四個人幾乎同時出手,啪砰啪數聲音爆傳出,罡風大作,枝葉紛飛。
“叭啦!”
魔手無常摔倒出丈外。
“哎……”
是黑牡丹的驚叫聲,向側飛躍,向對面飛逃,急如喪家之犬。
魔手無常奮身急滾,爬起來就跑,如同漏網之魚。顯然,兩人皆被打得落荒而逃。
趕走兩人的黑影大概也未能佔絕對上風,身形一頓,嫣蘭乘機一鶴沖天扶搖直上,要上屋脫身。
糟了,數片屋瓦呼嘯而至,瓦面上還有人潛伏。
她臨危不亂,吸氣收腹縮成一團,居然半空中轉身,而且停止上升。
啪一聲響,她護住頂門的左小臂捱了一瓦片,瓦片碎裂,她也向下飄落,其他數塊則著地而碎。
“聯手合壁!”下面的公孫雲長急叫。
但也晚了一步,她雙腳仍未沾地,趕走黑牡丹的黑影已經到了,猛撲公孫雲長。
公孫雲長已經知道來人是誰,心中早寒,但千緊萬緊,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