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實力而論,骨頭陀不難對付,但那盞難鳴鐘實在棘手,蘇景只有這一個機會、蘇景時間緊迫。
看上去衝進鍾內靈境是‘中心開花’。可蘇景以前有過青燈境的經歷。又怎麼會不曉得,鍾是人家的寶貝、那靈境就是人家的地盤,在靈境中和骨頭陀放手打殺多半會吃大虧。若是中規中矩地去打,待他把眾多妖奴放出來,人家骨頭陀也早都準備好了。
所以蘇景選了更狠辣也更冒險的法子。拼著讓骨頭陀真元侵入體、拉著他走一趟虛空,看擋不擋得虛空對闖入者的反噬!
那個剎那裡,骨頭陀被蘇景抓住、他的邪元侵入蘇景經脈,兩個人已經連為一體,蘇景入火起遁,骨頭陀便被虛空吸入。。。。。。
骨頭陀的修為未及寶瓶境,死得妥妥當當。
蘇景拉上骨頭陀自鍾內消失的同時,就重新顯身於大殿,骨頭陀已死。
黑衣少年動作奇快。揚手拔了自己一根頭髮,邁步上前自蘇景手中搶下骨頭陀的屍首,口中喃喃唱咒,手中髮絲如針向著頭陀的祖竅用力刺下,隨即就聽到一聲飄渺哀嚎,一道虛影被頭髮捆綁著。自屍首中被拉了出來,冥間鬼法,拘魂青絲!
趁著頭陀新喪、魂魄尚未遁入冥間轉世,黑衣少年搶先將其拘押。
。。。。。。
鍾靈境內,兩大妖奴橫掃四方,巴贊一脈番僧本領不值一提,皆被碎屍萬段;…;
雙雙歡喜寺大殿內,根本沒有審訊過程,黑衣少年發動‘聽魂’冥術,新魂在他手中全不存說謊的機會,腦中所記心中所想盡被掏空。
按照骨頭陀的記憶,黑衣少年催咒施法,鼓搗了好一陣子,總算把難鳴鐘靈境開啟了一道縫隙,兩大妖奴護著一眾正道俘虜重返於大天地!
大功告成,白面書生長舒一口氣,望向裘平安:“不是真給吃了吧?”
“那不能夠,再說他那麼方,吃得下怕是也拉不出。”裘平安得意洋洋,胡說八道中化回妖鰍本形,脖子抻了兩抻,哇地一聲又把方先子吐了出來。
此時,以衝納為首諸多正道修士走上前來,齊齊對白面書生躬身施禮,衝納道:“多謝道友仗義援手,敢問道友。。。。。。”外人不認得蘇景的妖奴,自然也無從推測恩人的身份。不等老道說完,白面書生伸手抓著了自己的頭髮用以一抻,畫皮甩開,少年露出本來面目!
眾人面露驚愕,這才曉得居然是蘇景轉回來救了大家!片刻過後,神情上的驚訝重新歸於感激,而感激之中,摻雜的那一份敬佩是無論如何做不來假的。
骨頭陀或許算不得太精明,可他也絕對不是個傻子,想要冒充妖人把他騙到談何容易?這一套戲碼蘇景做了個十足十,先以‘妖靈神’起勢、再用斗魁尊唬人、冒險踏入大殿相激、從頭到尾牢牢抓住‘對方捨不得栽頭法壇’這個關鍵。。。。。。而這場戲不是有人配合、有斗魁尊在手、懂得隨機應變就能唱下去的,蘇景還要以功法證明自己就是個妖人、還要再關鍵時刻施展犀利手段斬斷骨頭陀發動難鳴鐘的機會。
若非少年博學,今日在場的正道眾人誰能倖免!
修士自然也少不了一番道謝,裘平安等得不耐煩,插口問蘇景:“這些東西怎麼辦?”說話間他一拍自己的乾坤囊,自靈境中帶出來的‘初惡’黑繭鋪滿地面。
蘇景望向黑衣少年,後者知道他想問什麼,直接搖頭:“孕女都已身中邪法,就算胎兒尚幼、及時墮掉她們也是無救。”
蘇景不再猶豫,對妖奴道:“毀掉吧,一個不留。下手幹脆些,莫再添苦痛。”
妖奴領命。但方先子聞言後皺起了眉頭,老實人猶豫再猶豫。終於下定決心,來到蘇景面前一揖:“啟稟師叔祖,孕女雖已無救,可胎兒還是能生下來、活下來的。。。雖然兇惡,但他們無辜。”
方先子的真心之言,在別宗修士聽來卻是‘一唱一和’,‘初惡’道兵非同小可,那個門宗得到它也不會捨棄不用。。。。。。做師叔祖的礙著天宗的面子說一句‘毀掉’,做弟子的從旁邊及時勸幾句‘無辜’,最後師叔祖順著臺階下來。高高興興把這一支力量收入麾下。
不料蘇景搖頭。回答方先子:“是無辜,但不能留。”
他們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因秘法降生、惡根深中身心,於人間而言他們是禍根,於兇嬰而言生命又何嘗不是折磨。
妖奴立刻動手。神通降下巨大黑繭被徹底毀去,這堅決之舉被旁人看在眼裡,心中免不了又生出一層敬佩:是了,離山行事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