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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到,一條人類之船正在絕望的海洋,在陽痿的馬尾藻海沉沒。現在我想到那顆透過頂篷窟窿發著微光的黑星星,那顆懸掛在我們房事斗室上方的固定星星,比絕對的上帝更固定,更遙遠,我知道這就是她,真正她自身的一切已化為烏有:一個沒有外觀的死亡的黑太陽。我知道,我們就像兩個試圖隔著鐵格柵做愛的瘋子,正在給“愛”這個動詞變位。我說過,在黑暗中亂抓亂來一氣的時候,我往往忘記她的名字,她的模樣,她是誰。這是真的。我在黑暗中因求之過急而失敗。我滑離肉軌,進入無邊的性空間,進入某個人建立的波道:例如,只在一起呆了短短一個下午的喬治雅娜、埃及婊子臺爾瑪、六七歲的女孩子卡洛塔、阿拉娜、烏娜、莫娜、瑪格達,漂流物、鬼火、臉、身體、大腿、擦身而過的地鐵、一場夢、一個回憶、一種心願、一種渴望。我可以先從一個星期日下午在鐵道邊的喬治雅娜講起,她那帶點點的瑞士連衣裙,她搖擺的屁股,她的南方腔調,她那挑逗性的嘴巴,她的酥胸;我可以先從喬治雅娜開始,無數打了標記的性燭臺,努力向外向上,透過窟窿眼兒造成的結果而進入到第n維的性空間,一個沒有盡頭的世界。喬治雅娜就像被稱之為性的未完成怪獸小耳朵的耳膜。她透明、活躍,按照關於大道上一個簡短下午的記憶,她吸著做愛世界最初的確切氣味和物質,這個世界實質上是一種無限的、不可界定的存在,就像我們人類世界一樣。整個做愛世界跟我們稱之為性的動物越來越增大的耳膜一樣,像另一種存在長入我們自己的存在,並漸漸取而代之,以致人類世界最終僅僅成為對這種正在自己產生,又包羅永珍、生育一切的新存在的模糊記憶。 正是在黑暗中的這種蛇一般的交媾,這種雙重關節、雙管齊下的勾搭,使我穿上了懷疑、妒忌、恐懼、孤寂的拘束衣。如果我從喬治雅娜和無數打了標記的性燭臺開始一點兒一點兒進行描述的話,那我確信,她也在努力,正在建造耳膜,製造耳朵、眼睛、腳趾、頭皮以及諸如此類的性東西。她會從強姦她的怪獸開始,假定故事裡有實情;總之,她也在平行軌道上的某個地方開始,努力向上向外完成這種多重形式的不存在的存在,我們倆正拼命努力爭取透過其主體相見。儘管只瞭解她的一點點生活,只擁有一袋謊言、一袋發明、一袋想像、一袋迷惑與欺騙,只是把支離破碎的東西、可卡因造成的幻覺、沉思、未完成的句子、混亂的夢話、歇斯底里的瘋話、拙劣裝扮成的幻象、病態的願望拼湊在一起,不時遇到一個與肉體相應的名字,偷聽到零零星星的談話,觀察到偷偷摸摸的眼光,半抑制狀況的姿勢,但我完全能夠認為她擁有一個她自己的做愛之神的神殿,一個實在太生動活潑的血肉創造物的神殿,這些創造物便是那個下午的男人們。也許只是在一個小時以前,她的窟窿眼兒也許還堵塞著剛操完後留下的精子。她越是柔順,越是表現得熱情洋溢,越是顯得沒有約束,我就越變得反覆無常。沒有開始,沒有個人的、個別的出發點;我們就像有經驗的劍客在決鬥場上相見,這決鬥場現在擠滿了勝利與失敗的幽靈。我們對哪怕輕輕一擊都很警惕,都很負責,這隻有那些擊劍能手可以做到。 我們在黑暗的掩護下與我們的軍隊會合。我們兩面夾攻,強行將城堡大門開啟。我們的血腥行為沒有受到任何抵抗;我們不要求生命保障,我們也不寬恕。我們在血泊中游著泳會合到一塊兒,同所有那些已經熄滅了的星星的一種血淋淋的淺灰藍重逢,除了那顆像頭皮一樣懸掛在頂篷窟窿之上的那顆固定黑星星。如果她真正受了麻醉品的刺激,她會像吐神諭一般將它吐出來,一切,今天,昨天,前天,前年,直至她出生那天發生的一切。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個細節是真的。她一刻也沒有停下,因為如果她停下來,她在飛行中造成的真空就會引起爆炸,會把世界炸得粉碎。她是世界在小宇宙中的說謊機器,用來對付同樣無窮無盡的巨大恐懼,這種恐懼能使人們把他們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死亡器械的創造上。看著她,人們會認為她是無畏的,會認為她是勇氣的化身,不過她確實如此,只要她不必重蹈她自己的足跡。在她身後是一片寧靜的現實,一個處處跟蹤她的龐然大物。這個龐然大物一天天越變越大,一天天越變越可怕,越變越使人目瞪口呆。每天她都必須長出飛得更快的翅膀,更銳利的牙齒,更敏銳更有催眠作用的眼睛。這是朝世界最邊緣處奔跑的賽跑,一種從一開始就失敗的賽跑,沒有人來阻止它。在這真空的邊緣,站立著真,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復被竊取的地盤。它如此簡單明瞭,竟使她發了狂。調遣上千種個性,強佔最大的槍炮,欺騙最偉大的心靈,作最長的迂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