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你捨得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們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今天我批准曼雲提早下班,陪老張回家提前補回點損失。
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國字臉原來是姜曼雲的丈夫,一個魁偉雄壯相貌堂堂,一個又矮又胖相貌平平,根本不相配的兩個人竟然自我感覺良好地生活在一起,親親熱熱,生兒育女,舉案齊眉,幸福無比。這也許就是緣份。
比起姜曼雲來其他兩位娘兒們的婚姻狀況就不很理想,甚至帶點悲劇色彩。用光頭的話說,一個是未婚先*,一個是婚後再*,都有一段“偷人”的豔史。
聞四菊的老公在儀表廠做銑工,是個瘌痢頭,頭上沒有幾根頭髮,還長了一隻酒糟鼻,整日跟在聞四菊屁股後面畏畏縮縮唯唯諾諾。聞四菊雖說不是美人,但端莊嫻淑,像個大家閨秀,是頗有心計的女子。和這樣一個其醜無比的瘌痢頭結婚完全是出於無奈。*時少女的她和電鍍車間一個小夥子同屬一個群眾組織,並肩戰鬥促成這位比她小四歲的小夥子成為她的親密伴侶,兩人形影不離如膠似漆。某一個夏天的深夜,下了晚班的老李返回電鍍間取東西,發視長椅上有兩個白森森的東西重疊在一起,開燈一看,是一男一女兩個*裸的人。老李和聞四菊分屬於對立的兩派組織,這件醜聞成了一派攻擊另一派的炮彈,(那個年代未婚先性是可恥的遊氓行為,不像現在以奉子成婚為榮),聞四菊在眾人指指戳戳下從此抬不起頭。小夥子家長得知此事,堅決不同意兒子再與聞四菊交往,藉口是女大四壓一輩。小夥子在廠裡和家裡的雙重壓力下只好與聞四菊分手。被當成破鞋的聞四菊只能破罐子破摔,一朵鮮花最終落在瘌痢頭上。
未麗玲的老公在儀表廠做刨工,比她大十多歲,一臉的絡腮鬍子,看上去顯得更老,兩人走在一起不知情的人會誤以為是父女倆。當年軍代表進駐廠裡清除派性,群眾組織的頭頭們與軍代表發生矛盾,胳膊扭不過大腿,六名骨幹分子被清除出廠下放到鄱陽湖邊上的一個農場勞動,絡腮鬍子也在下放之列。老公走了,拋下一兒一女靠未麗玲照料,既要上班又要忙家務,十分辛苦。更苦的是晚上守空房,一個喜歡說話喜歡熱鬧的女人,長夜的寂寞就像一把軟刀子,一下一下颳得心裡生疼。刨工班的小劉是她老公的徒弟,隔三差五會到她家幫忙,買米買煤修理水電等活他都搶著幹。半年之後的一個晚上,二十出頭的英俊小夥子修完漏水的水籠頭後,未麗玲留他下來吃夜宵,她特地拿出一瓶四特酒讓他喝。小劉喝著喝著頭有些沉重,漸漸地迷迷糊糊成一攤爛泥,未麗玲把他扶到自己床上休息。小劉一覺醒來見頗有姿色的師母坐在他身邊,溫情脈脈地用毛巾擦著他的額頭,眼裡閃著火苗。小劉耳熱心跳,想起身下床回家。這麼晚了還走呀,就在這裡睡吧!未麗玲輕聲笑道。小劉一看牆上的鐘已是凌晨三點,再熬兩個小時就天亮,他便脫去外衣躺了下來。未麗玲隨手熄滅了燈也躺了下去。處男小劉第一次嚐到了女人的滋味,像吸鴉片者那樣心裡有點怕但有熬不住癮,便經常來師母家幫忙,除了幹家務活外,還要幹原本只有師傅才能乾的活,久而久之,鄰居和同事都知道這個公開的秘密,並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津津樂道。一年之後,老公從農場調回廠裡,未麗玲和老公和好如初,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小劉再也不上師傅家了。絡腮鬍子是寬宏大量原諒她,還是惹不起她怕失去她,外人無從知道。
四
七十年代末改革開放還在醞釀之中,工廠吃計劃經濟的飯不愁會倒閉,工人吃大鍋飯不愁會下崗。企業經濟效益好與壞都是實行一樣的工資標準,工人幹多幹少都是拿一樣的固定死工資。儀表廠那幾年不發獎金,只能發點福利,比如過中秋給每個職工發兩斤月餅,過春節發十斤豬肉,天熱時發一袋綠豆,天泠時發兩簍木炭,甚至還發過煤氣罐煤氣灶,定製西服。
那天正在大幹快上趕製一批產品,五十多歲身材高大大腹便便滿面紅光精力旺盛的劉廠長來到產鉗班和工人打成一片,見廠長進來,光頭點頭哈腰表示熱烈歡迎,三個娘兒們圍上前去拉著廠長坐下說話。這一段時間大家辛苦了,白天干了晚上還加班,發揚了連續作戰的精神,是一支過得硬的隊伍。等這批產品完成出廠後,大家好好休息幾天。廠長總是以正面表揚為主,很有領導藝術。其實儀表廠的生產方式是抽風式的,生產任務來了,便加班加點,大幹快上,突擊完成。任務完成後,像洩了氣的皮球,軟塌塌的,蹦跳不起來,十天半個月都沒人幹活。
快人快語的未麗玲說,廠長,這麼熱的天讓我們加班加點,完成任務後拿什麼犒勞我們呢?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