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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明朝時,我們的祖先經過十八次遷移,從洪桐大槐樹那邊遷徙過來。若問祖藉在何處,山西洪洞大槐樹。”

蔚槐卻說:“我們是大槐樹下老鴰窩遷來的。”

正這麼說著,東院裡傳來牲口的吼叫聲,先是咴兒一聲,接著是二聲,繼而是此起彼伏成一片了。

瞌細奶側耳聽聽,詼諧地調笑說:“侄孫啊,咱們這兒是騾馬店了。先是人管騾馬,好叫驢一叫,牲口們跟著叫;現在呢,反了個兒,是騾馬管人,騾馬一叫,好叫驢才叫,跟上騾馬的趟了。不信,你們聽聽。”

那牲口卻沒有叫,瞌細奶那專注要聽的樣子,逗得蔚槐和江惠如都笑起來。

江惠如說:“聽好大叔那天在我們院裡嚷嚷說,牲口要生仔了,可是三五天過去了,至今也沒生出一個仔兒來。”

瞌細奶說:“也就是呢!也沒問問這次生出的牲口是馬還是驢,或是騾子。這個好叫驢也是,偏要整天馬馬騾騾瞎搞亂配,多少年過去了,他也不嫌那東西臭,這樣,長年累月下去,難道能配出一個龍子龍孫來?真奇怪!”

蔚槐回過頭來,說:“好大叔就是那個脾性,打我記事時,他就在生產隊趕馬車,又是飼養員,整日摸摸這個牲口,又拍拍那個,打樁拉套,卸驢拉磨,爬犁拉糞,幫了生產隊幫大家。自從實行承包制後呢,他索性把牲口也承包到家了。現在好象真的成了一個騾馬店了。”

“這兒還是蚊子店,屎尿店呢!晚上,天氣愈燥熱,那逼人的臭氣愈勝,蚊子也象寄居在我們這一帶了,無論用蚊香還是滅害靈,就是趕不走。”

江惠如驚奇地說:“好大叔不知覺嗎?”

瞌細奶說:“怎麼不知覺?”瞌細奶說,“他故意裝瘋賣傻。我們不知和他說多少次了,他只是不聽,要不,呵呵一笑,你能把他和他的牲口怎樣?”

第042節

正這麼說著,隔壁傳來好大叔的吼叫聲,什麼笨驢、懶驢、死驢與雜種,罵得雜七雜八……

瞌細奶終於等出了她想要的結果,側了耳朵噓了一聲,說:“你們快聽,那好叫驢又叫了。”

二爺dui近來對好叫驢和他的牲

口討厭到極點。這不他才躺下要小歇,那邊的牲口便不肯放過他的耳朵似的又吼上了,他被牲口的叫吼驚得坐起來。

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安睡,就氣恨恨地爬起來,嘴裡氣渣渣地說:“這個好叫驢,真是一個牲口樣,養那麼多的牲口,吵來嚷去,自己都活得不成|人樣兒了。”

這樣說完,好象肚子裡解氣經了不少,悻悻地從西院走出來。

他氣恨恨地徘徊在街上,氣恨恨地說:“這個好叫驢,那天,我非得把他的牲口都賣了,讓他再叫!讓他再叫!驢似的叫!”

……

然而,好叫驢聽不到他的呼聲,聽不到他內心的強烈抗議聲,二爺dui只好在街上獨自一人溜達著。

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二爺獨自咳嗽幾聲,又大大地打了兩個噴嚏,然而——終久沒有一個人出來。

所以,二爺的那個咳嗽與噴嚏算是白打了,他不無遺憾地搖搖頭——看來,街上沒有一個人能給他解解心中的悶氣了。

說起二爺來,他這輩子一點也不含糊,據說是買賣人出身。

買賣人有錢,有錢就能出名,但二爺這輩子出名的還有他的那麼一點小脾性兒——在這方圓一里之間,他的咳嗽與噴嚏也是小有名氣的,就象男人光頭、女人梳小辮,只要看到這兩種髮型,便分出性別與仲伯。

多少年了,二爺的咳嗽與噴嚏雖然沒有名文標價,但鄰里之間那個不知曉?

二爺提醒人家時,往往要咳嗽。

還有,他的那個噴嚏,說來就來,不知怎麼經常打,而且打出來氣貫長虹。

他只要張口嘴啊啊兩聲,又悠著拖著嗓門“阿——嚏!”一聲,他的人還不知在哪兒,熟識的人就知道二爺來了。

他那音貝的高度並不遜色於那個好叫驢養得那幾條騾馬。

無疑,他的噴嚏聲播撒得滿街滿巷都是。

二爺也知道自己的這個特點,但他的噴嚏來得快,去得也快,那裡象那好叫驢的牲口,一吼就高几個貝分,沒完沒了,徒惹人心煩。

瞌細奶是一個細聲細氣慣了的,長此以往哪裡受得了二爺的那氣貫長虹——冷不丁嚇她一條,所以瞌細奶每次小聲嫌他時,那二爺也是知趣的一個人,他只能和那個好叫驢的牲口比了,雖然他並不願意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