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順從地踏入漩渦。
這漩渦是一個類似傳送陣的存在,她本以為會傳送到北川或是南域的任何一個地方,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周圍仍然是冰冰涼涼的水。
莫非自己被傳送到了禹海?
她心裡剛剛冒出了這個念頭,就見四面八方出現了亮閃閃的鏡子,映出了自己的身影。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她立馬反應過來:“這裡不是禹海,而是鏡湖!”
她當年就是在這些鏡子之中迷失了心智,從而失去記憶,降低了修為天資,流落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想通了這一切,她便不敢再盯著那些鏡子看,只管閉著眼睛往上游,心裡也暗暗警醒著自己,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她還特意分出了一道靈力,一旦覺得神思迷茫,就用靈力鞭打一下靈元。這般自傷自損,終於讓她一路清醒地爬上了岸。
仰躺在鏡湖之畔,秦悅看著澄明的天空。雖然靈元又受損了,但面上還是有些欣然。
她的元中修為,總算是回來了。
一隻白貓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驀地撲進了她的懷裡:“無影無蹤了這麼多年,我還當你不要我了……”
秦悅勉力坐起來,伸手抱了抱翡翠,心中疑惑至極:我不是一直許它自由的嗎?什麼時候說過要它了?
翡翠抬起碧綠色的眼瞳,細細地瞅著秦悅,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攀上她的肩膀,喃喃說了一句:“原來不是做夢……”
秦悅一笑,頗為感動。原來這隻沉雪獸一直掛念著她啊。
“不然教我上哪兒去尋這麼有靈氣的元嬰來陪?”翡翠嘟囔。
秦悅的感動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
“你去哪兒了啊?”翡翠伸爪撓了撓她的肩膀,“我只知道你在這附近,卻從來沒有把你找到。”
秦悅側首望了一眼旁邊宛如明鏡的湖泊,站起身,把這些年的經歷娓娓道來:“我誤入鏡湖,倒是做了一場大夢。夢中的我失去了絕頂的天資,也沒有過往的記憶,還差點為人所殺。但也不是全無收穫,我不僅碰巧領悟了雙陣眼陣法的設定,還頓悟了一回因緣,算是得多於失。”
最最難以忘懷的收穫便是拜了寂化為師,參悟佛法之外,亦懷有慈悲之心。只可惜,其人已然長去了。
但是在她心裡,他和秦昌一樣,都是她敬之仰之的師父。
翡翠察覺到秦悅的心緒有一瞬間的黯然,也不知她想起了什麼傷心事。見她臉側那道猙獰的傷痕,小心翼翼地問道:“誰把你的臉傷成這樣了?”
其實翡翠方才就看見了這道疤痕,但沒有出言問詢。此刻見秦悅傷懷,心想沒準兒是這道傷的緣故,所以關懷地問了一句。
然後就見秦悅灑脫地微笑:“無妨,再休養幾個月就好了。”
翡翠點點頭,又問:“那我們再逛逛滄鏡?”
“不逛了。”秦悅摸了摸臉,“先回師門吧。”
適才從鏡湖裡游上來,她又損了不少靈元。若留在滄鏡尋寶,遭逢打鬥之時難免遜色一籌。與其置身於危險,不如早點回師門養元。但心裡又隱隱有些不捨不甘——千年之內,滄鏡只會開啟三回。不過機緣時時有,但性命只有一條哪。
再者,她剛剛看見了鏡湖之上的倒影,發現臉頰這傷比她想象的嚴重許多,起碼就她的眼光來看,她這張臉沒有半分先前的風華。她想盡快回靈宇宗養傷,把容貌養好了再出來見人。
暗自搖首:“我以為我不在意皮相,其實還是有幾分在乎的。”
翡翠訝然:“你要回師門?可你才在滄鏡待了三十幾年。”
“哪來的三十多年?”秦悅不解,就算加上她掉進鏡湖之後的種種經歷,也不過十餘年罷了。她也沒有多想,而是笑著揉了揉翡翠的頭:“你莫不是沒玩夠,想在此多待一會兒?”
翡翠自言自語:“明明就是三十幾年……”
秦悅沒有在意,看著神色深沉的沉雪獸,莫名覺得好笑:“你若是想多待一會兒,我陪著你便是。這邊雖然危機重重,但景色綺麗之處還算祥和。你我一道四處閒逛,也未嘗不可。”
翡翠搖搖腦袋:“不必了,還是按你的心意回師門吧。”
其實秦悅是無所謂的,但既然翡翠已經這麼說了,她也不再多做停留,一腳踏上木蓮,飛出了滄鏡。
其實很多時候,福禍就在一念之間。她若安安靜靜地待在滄鏡反倒沒事,但她偏要回師門養傷。就因為這一念之差,招來了一場大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