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連自我了斷的心思都有,只是捨不得罷了——捨不得本可以結嬰的一線生機,捨不得唯他一人知曉的湖底漩渦,捨不得這繁華世界,浩浩仙途。
但他卻只能在這待著,坐視著自己的壽元一點一點地流逝,等著自己坐化的那一天來臨。於他而言,求死不忍,求生不願。
那個女修真真會折磨人——她是算準了我這般兩難的心境吧?生之於死,於我而言,不過是多看幾年靜湖的水,多回憶幾回此生的遺憾。
她明明只有煉氣七層啊,我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焉知她沒有把我當成一粒塵埃?我的自信與驕傲在她眼裡像是一場鬧劇。她是隱藏了修為的道君,還是下凡歷世的仙人?若不是我向凡人索取靈芝,她恐怕半點不會注意到我這個七百多年還不曾結嬰的平庸之輩吧?
或許,她是對的吧,就算我憑藉這般拙劣的手段得來了結嬰的機會,我也終究是個作惡多端人性泯滅的修士,即便她不來料理我,也自有我的心魔給我譴責,讓我良心難安。
願我來世,能像她一樣心懷仁義,福澤蒼生。(未完待續。)
留玉箋盡訴不歸意 饋陣法聊表別離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留玉箋盡訴不歸意,饋陣法聊表別離心
正在觀雲宗上下對柳陳兩家聯姻之事津津樂道之時,主角之一陳茵突然生了一場重病,被接回了陳家靜養,看著像是沒有十年八載好不了,這場婚事算是就此作罷了。
眾人紛紛替柳知謙惋惜不已。倘若娶到柳家的掌珠,他以後都可以在觀雲宗橫著走。
秦悅一路聽著傳聞走回了洞府,暗道:“柳知謙出手真夠狠辣的,不聲不響地把人家給弄成了重病。”
再想了想自己月前拿了他的靈芝,許諾了他一個陣法,秦悅伸了個懶腰,找了塊好看的石頭開始設陣。
若按她以前的性子,定會挑一塊靈玉埋個陣法送人,不僅金玉其外,內裡也是件法寶。可惜她今時今日一窮二白,實在拿不出一塊像樣的寶玉,只好挑了隻石頭將就。心想:反正陣法沒有差別,這麼計較外觀作甚?
她打算設一個兩用的陣法,兼具困、殺二效。仔細演算了幾天,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靜下心來一想,估摸著是陣眼的設定出了問題。
一個困陣,一個殺陣,共用一個陣眼,自然有些難度。秦悅揉著額頭嘆息:“若是能設兩個陣眼就好了……”
她心裡剛冒出了這個念頭,就驀地靈光一現,想起了自己三百年前還在木搖宗的時候,有一種“雙陣眼”的陣法一直演算未果。
“一個陣法,兩個陣眼。”秦悅喃喃道,“容我試試,容我試試……”
她一心鑽研陣法,自是不知此時此刻,傳聞中重病的陳茵並沒有好好將養,而是蜷縮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裡。
她自然是沒有重病。
不久前,她向兩位叔爺爺哭訴:“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你們若是執意要那個柳知謙做我的道侶,我便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如願。”
陳遠沒有說什麼,陳進大斥了一句:“混賬!”
但最終也沒有再逼迫她了。畢竟她尋死覓活的舉動,也不是在作假。後來陳遠謊稱陳茵重病,推了這場聯姻。陳進恨鐵不成鋼,把陳茵帶回家族,關進了一間暗室。
陳茵如今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卻被關了兩次緊閉。一次在觀雲宗側峰上關了九年,而這一次,觸怒了她的陳進叔爺爺,還不知要關多久。
一個人待在黑暗裡,她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有時候耳畔會飄上來幾句話:“你有長老庇佑,兄長護持,別說是我,就算是出身修仙世家之人也未必能比得過你。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你現如今依傍家族,自是得盡了風光。可你自己若沒有半點長進,你那家族早晚會捨棄你這個憊懶子孫。”
這是辰音說的話啊,自己當年還諷刺過她天資平庸,如今果真被她說中了——她這個不聽家族安排的憊懶子孫,終於被家族捨棄了啊。
置身諸事之外的秦悅演算出了最後一步,大功告成之後,長舒了一口氣。
她本計劃花費三天給柳知謙做一個陣法,最終花了整整三十天。
轉著漂亮的石頭,秦悅心滿意足地喟嘆:“人生需要際遇哪。三百年前,我不知在這種陣法上費了多少心思,最終一無所獲。誰知時至今日,偶然想起之下亦可領悟一二?”
她覺得這次異世界之行圓滿了,帶著陣法去尋柳知謙。
柳知謙最近不怎麼見人,似是為了陳茵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