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遂感百無聊賴,轉而研究起了破開冰棺的方法。
如今眾人的情緒都很低迷,已經對未來不抱希望了。唯有秦悅悠閒地走來走去,仔細比對著冰棺的內部構造。
陸離見狀,低低地道了一句:“前輩不必試了。早幾年前,那些化神期的道君就把能用的法子都用了。”
秦悅停下腳步,很認真的說道:“任何一個法陣,都有破綻可循,這冰棺自然也不例外。我既然能進來,就必定可以出去。”
陸離垂首不語,心緒複雜。他既敬服秦悅迎難而上的心態,又害怕她像其他人一樣就此放棄;既企盼她能察覺些許生機,又擔心她會一無所獲。
再抬首時已看不見秦悅的身影,四顧一圈,才發現她站在幾個化神期修士的旁邊,像是說了一句:“幾位前輩可曾發現過什麼不尋常之處?”
其實秦悅並不喜歡和這些傲然的高階修士打交道,但她想,“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可以免卻很多彎路,是以出言相詢。
那幾人本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迫於困境,都閒的慌。因而聞言都耐心答了:
“唉,這座冰棺鬼斧神工,並無應對之策。”這是悲觀派。
“道友此言差矣,應對之策必定存在,只是我們暫時沒有發現罷了。”這是樂觀派。
“靈力、神識不可用,自然無法啟用法術和陣法。我原本想單用臂力砸開這些冰塊,但冰棺似乎用料特殊,只憑肉身奈何不得。”這是實踐派。他一拳砸在了冰棺側壁上,厚厚的冰磚沒有一絲裂痕,可見所言非虛。
秦悅摸著下巴,來回踱了幾步,突然靈光一閃:“幾位有沒有試過機關術?機關不需要靈力!”
“機關一道艱澀難懂,知之者甚少……”一人慢吞吞地應道。言外之意便是沒人試過機關術。
另一人瞅了瞅秦悅:“道友這麼說,可是知曉機關之術?”
秦悅點了點頭。
“你會機關?”一個化神期的美貌女修審度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太相信。
秦悅含糊地答了一句:“會……一些。”
她的確花了很多工夫在機關術上,零零散散的時間暫且不談,當初困於元道鐘的兩百多年可全用在研習機關上了。但她如今的機關術成了什麼水平,她自己也不知曉。
那美貌女修見她說得如此不確定,語氣就變得輕慢起來:“整個南域,唯有子承道君的機關術是出名的,旁的不過是泛泛之輩罷了。”
“真不巧,我的機關術剛好蒙受了子承道君的一二指點。”秦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當初孟晏行還說要給她看上古拆分機關之法的領悟,只是後來她就回北川了,早把此事拋諸腦後。
美貌女修顯然鮮少被這麼頂撞,面有慍色:“既然如此,你且設個機關出來一試,看你能不能解救眾人。”
秦悅著實不歡喜這副盛氣凌人的態度,也聽不慣這種命令的口吻。她笑了笑:“機關不是憑空設出來的,得找個憑藉才成。可嘆現在空有一身靈力,道器卻取不出來。我看閣下發間的道簪甚好,是件靈物,不如借給我設個機關?”
美貌女修下意識地撫上髮髻上的道簪,不滿地瞪了一眼秦悅:“此物貴重,豈是說借就借的?”
秦悅提高了音量,一臉大義凜然:“道友先前讓我設出機關,解救眾人,現在卻不願相借道簪以依託機關術。敢問道友,你之道簪,孰與此間諸人之性命貴重?”
她這話一說完,就感覺眾人欽佩的目光投射了過來,與此同時,還把不悅的視線望向了那個美貌女修。後者實在不願成為眾矢之的,恨恨地把道簪拔了下來,扔到秦悅面前:
“若有分毫損壞,拿你是問!”
秦悅伸手,利索地接住道簪,笑眯眯道:“多謝這位前輩慷慨解囊。”
那個美貌女修又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秦悅盤腿坐下,認認真真地凝視著道簪。心想:“鬧了這麼一出,我若不能把機關設出來,那就丟臉丟到天邊去了……”
機關之道,在於切實可用,在於因地制宜。秦悅看著眼前的簪子,彷彿回到了百年之前困在鎮霄宗的那段日子,那時關於機關術的所思所悟,一一湧上了心頭。
在場諸人只看見秦悅時而清明,時而深邃的眸光,手上斷斷續續打出了奇怪的法決,道簪悠悠飛起,升至半空,忽然迸發出耀眼的白光。
這情形與秦悅想象的不太一樣,她愣了一瞬,暗道不好:“完了,擺錯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