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軻現在顧忌的是,他好不容易將聲望刷到‘漢室忠臣’的級別,要是因為這件事毀了,那他‘以前做的一切’豈不是都變成了無用功?
你可別小看這個‘漢室忠臣’的頭銜,荀彧為什麼來投他?黃忠等人為什麼對他效力?全都是因為他有這層光環的作用。若是沒有這層光環,他一個外來人,毫無背景、家世、人脈,人家憑什麼效忠你?
荀攸見高軻面現猶豫,張了張口,剛想繼續規勸高軻時不我待;荀彧卻攔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從這就可以看出荀攸和荀彧的區別,荀攸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軍略謀劃家,但凡注重軍事的,都不太注重政治。這不能說他們不懂,而是側重面不同。因為軍事講究抓住時機、否則的話戰機稍縱即逝、悔之晚矣。而政治,則是考慮的方面比較多。可以說軍事家有時為了勝利,會放棄政治的考量。
見荀彧攔住自己,荀攸嘆了口氣。
正在此時,忽然有哨兵傳來長安方面的奏報……
原來,董卓自孫堅死後……再加上袁紹、公孫瓚等人互相攻伐、已經結怨,眾諸侯不可能再像先前那樣十九路諸侯聯合討伐他……他便心中愈發的驕狂,開始驕奢淫逸起來。在離長安城二百五十里的地方,別築郿塢,共役使民夫二十五萬人。
郿塢的城牆‘高下厚薄’一如長安,內蓋宮室,倉庫屯積二十年糧食;並選民間少年美女八百人‘入其中’服侍自己,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積不知其數;家屬都住在內。
郿塢修成以後,董卓往來長安,或半月一回,或一月一回,滿朝公卿皆不得不等候於橫門外;董卓常設大帳於半路,路邊就與公卿聚飲,可見其隨意和對待滿朝文武的態度。
某一日,董卓出橫門,百官皆送,董卓便在路邊設宴,請眾人留宴,適北地招安降卒數百人到。董卓命人於座前,將這幾百降卒或斷其手足,或鑿其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鍋煮之。哀號之聲震天,百官皆戰慄筷落,董卓卻一面飲食一面談笑自若。
又一日,董卓於省臺大會百官,眾人列坐兩行。酒至數巡,呂布徑入,向董卓耳邊說了幾句話,董卓冷笑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隨即命呂布於筵上揪司空張溫下堂。
百官見狀皆大驚失色。不多時,侍從將一紅盤,託張溫頭入獻。百官見之都被嚇得魂不附體。要知道張溫當年可是與董卓共事過的……當初漢靈帝中平二年(公元185年)的時候,北地郡的先零羌和枹罕縣的群賊反叛,擁立羌族北宮伯玉、李文侯為將軍,殺死護羌校尉冷徵。後來,伯玉和李文侯又劫持金城漢人邊章和韓遂。率領大軍,入寇三輔,侵逼園陵。漢靈帝那時就派董卓拜破虜將軍,和司空張溫、執金吾袁滂、蕩寇將軍周慎等率領步兵、騎兵共10餘萬人屯兵美陽,護衛園陵……兩人有如此關係,董卓竟然說斬就斬了?
董卓見眾人神色大變,心中暗自得意,笑道:“諸公勿驚。張溫結連袁術,欲圖害我,不過來往書信,被我兒奉先(呂布字)擷取,故斬之。公等無故,不必驚畏。”
眾官唯唯不敢言,不久以後宴席不歡而散。
這封奏報就是王允寫給高軻的,言詞間歷數董卓罪行,痛心疾首,結尾則是盼望高軻早日發兵迎回陛下,他願為內應。
高軻三人看完信件後,皆沉默不語。
高軻嘆了口氣,“我雖有心迎回陛下,怎奈……實力不濟,唉……!”說到這裡他忽然心中一動,“公達(荀攸的字)你看……可否藉此信為由頭,尋個口實攻打劉焉?”
荀攸一怔,隨即眼中一亮,“此事可行……交予我辦。”
高軻點點頭,“好!那此事就拜託公達了。我先去營中巡視一下新兵。”
待高軻走後,荀彧看向荀攸道:“公達你是想將此信達與天下?如此一來……豈不是害了司徒王允?”
荀攸不以為然道:“那依你之見如何?如果不用一‘有分量之人’做名頭,恐怕不能成事。”
荀彧沉吟了一下,“用已故張溫的名頭如何?就說這封信是張溫親信送來,想要高軻為其報仇。”
荀攸猶豫了一下,“也好!”
此後不到一月,就有一封檄文傳遍天下各地,檄文是以‘張溫親信的口吻’說的,敘述董卓在長安的暴行……一時間天下震動,皆為董卓的殘暴不仁心生憤慨,各地的文人義士常在酒樓大罵董卓豬狗不如、枉為人子。
此後再過半月,高軻公開宣告,要起兵再次討董,號召天下有識之士共同討賊,一時間漢中大軍再次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