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政治的人格化,遺傳了德川家的腹黑和謹慎,又繼承了母系淺井家的頑固和保守,還有外祖織田家的霸道和果斷……在他的統治時期,江戶幕府對日本的統治得到了徹底的鞏固,一切反幕府力量都被基本剷除,最終在他兒子德川綱吉的時代,迎來江戶幕府最繁榮的“元祿盛世”。
但在這個被眾多穿越者扭曲了的時空,一切都已經被改變得面目全非。
——年僅二十七歲的德川家光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德川家的江山基業就已經搖搖欲墜了。
這一切的厄運和災難,究竟是因為什麼而降臨的?
江戶幕府和德川家的由盛轉衰,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掛在筆架一角作為裝飾的幾枚銅錢,德川家光將軍不由得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
——在江戶幕府時代之前,由於金屬鑄造技術太差,日本一直使用中國的銅錢來進行商業貿易,自己基本不鑄幣。比如在日本戰國時代,各地行商就都是在用明朝的永樂錢。到了安土桃山時代,戰亂暫歇之後,豐臣秀吉雖然鑄造了一批金幣和銀幣,卻也沒有鑄造自己的銅幣——日本人已經祖祖輩輩用了好幾百年的中國銅錢,早已養成習慣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故,誰也想不到要自己鑄造銅錢。
然後,這場引爆了滔天大亂的變故,就在大海對面的明國悄然出現了。
——大明帝國自弘治朝以來,所有的銅製錢都規定為銅七鉛三,銅幣當重一錢。萬曆朝改定為銅六鉛四,每枚銅幣重一錢二分。但是自從天啟朝“眾正盈朝”以來,貪得無厭的東林黨偽君子把持了南京鑄幣司,從此以後生產的銅錢就一年不如一年,到天啟二年,南京鑄造的銅錢已經下降到了銅三鉛七,重八分。到天啟三年(1623年),南京新出爐的一批銅錢竟然已經是銅一鉛九,重量也破天荒地降低到了四分一枚。
這樣質量低劣的銅錢,自然在中國民間引發了廣泛的抵制風潮,弄得朝廷官員焦頭爛額。隨後在不知哪個聰明人的指點下,大明朝廷採取了“禍水外引”的計謀——透過各式各樣的渠道,把這些質量低劣的破銅錢統統傾銷到日本:這是一項極有油水的暴利生意,通常來說,一吊大明的劣等銅錢大約可以在日本換到二兩的銀子,然後再倒騰成日本盛產的銅錠運回來,這些日本銅就能產出至少五吊的劣等銅錢。即使刨去了航海的費用、日本商人的中轉和行賄日本地方官員所需,這換錢的利潤最起碼還是在百分之百以上。
於是,大明的東林黨政府成功甩掉了一個火藥桶,各個彈冠相慶,各路承銷商也賺得腰包鼓鼓,甚至為了組織貨源,開始自行鑄造假錢。但日本方面卻承受了極為恐怖的損失,很快就發展到了已經不能坐視的程度:日本列島的銅礦再多,也經不起大明朝廷和各路假錢製造商如此這般沒黑沒白地造啊!
至此,德川幕府中的一部分有識之士,終於看出了自行鑄錢的重要意義,推動幕府從寬永初年開始鑄造自己的銅錢“寬永通寶”和金、銀幣,計劃以此來驅逐日本市場上的西班牙銀幣和大明銅錢。
但問題是,這一意義重大的貨幣自主化政策,不知為什麼居然執行得非常不順利。雖然德川幕府從一開始知道,有能力進口或偽造銅錢的商人都不會是小傢伙,所在開始進行貨幣兌換前就對各大商家進行了有力的警告。可即使是在最嚴厲的武力威脅之下,明國的劣錢還是源源不斷地湧入日本市場,反倒是幕府投放市場的寬永通寶,很快就都沒了影,讓幕府的兌換壓力一直不能解除,財政損失更是巨大。
無奈之下,德川幕府只好一邊繼續堅持這種天天虧損的兌換工作,一邊開始在國內搜捕可疑份子,希望杜絕劣錢生產和進口的源頭,最後終於注意到了長州藩——原來這一切都是毛利家這個日奸搞的鬼!
憤怒的德川幕府立刻對長州藩發出了最嚴厲警告,但長州藩的毛利家依然置若罔聞,繼續從明國弄來大批劣錢,然後轉賣到日本內地,從中牟取驚人的暴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長州藩這個洞不被日本幕府堵住,劣幣自然會驅逐良幣。幕府的貨幣改革就變成了給長州藩送錢輸血: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忍?
就這樣,長州和幕府之間的關係很快變得劍拔弩張,以前幕府規定各藩的藩主每兩年就要去江戶一趟當人質,住上幾個月甚至一年,但那一年的毛利秀就(長州藩第一代藩主,關原合戰西軍總大將毛利輝元的兒子)非但沒有來江戶報道,還在長州邊境大型土木,修築了一系列炮臺和堡壘,明顯有起兵作亂之意。
於是,為了維護幕府的威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