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嗯?”
所謂人老成精,王館長可沒有糊塗,轉念一想,就輕笑道:“你才說我弄壞了賠不起,現在又說是普通的東西,這樣自相矛盾,肯定有貓膩。”
“哪有什麼貓膩,是你多疑了。果然當官的人就是這樣,滿肚子都是彎彎繞繞。”周老埋怨起來,可惜他畢竟是比較傳統的學者,撒謊的時候表情不自然,很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周兄,你越是顧左右而言他,越是說明了問題。”王館長暢笑道:“不要隱瞞了,難道說我還會搶你的東西不成?”
“你沒搶,但是你借,然後就像劉備借荊州,一借就不還了。”周老嘀咕道,卻是讓王館長頗有些尷尬。
“周兄,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你還提它幹嘛。”
咳嗽了下之後,王館長轉移目標,改問旁邊的錢老:“錢兄,你給我說道說道,這是些書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竟然讓周兄這樣重視。”
“書冊裡夾帶了私貨。”錢老笑了笑,直言不諱道:“表面看起來是民國時期文人的臨帖,實際上有幾篇是古代名家的手稿。我們懷疑是蔡京的臨帖,不過還需要更多的證據。王兄你是這方面的行家,正好幫忙作個鑑別。”
“蔡京手稿?”王館長十分吃驚,意外之餘,也急忙問道:“在哪?”
“就在書冊裡。”
看見錢老說開了,周老也不再掩飾,立即笑道:“你們別告訴他,看他能不能找出來。”
“周兄,你這是在考我呀。”
王館長一笑,也不以為意,反而興致勃勃的翻找起來。
一本書冊也不算厚,而且王館長的實力也不是吹捧出來的,所以也沒費多長時間,就發現其中一頁紙的手感有異。
剎那間,王館長停頓下來,定神觀看字帖:“月半哀感,奈何奈何……”
“王羲之的月半帖。”
乍看之下,王館長的表情也變得不再平靜了,有點兒ji動道:“筆勢流暢,體態圓麗,果然有大王的風範。”
“合著你剛才不信呀。”周老笑道:“以為我和令希在合夥騙你?”
“沒有,怎麼會呢。”
王館長連忙搖頭,隨即半是好奇,半是抱怨道:“周兄,你藏得真夠深的,我從來不知道你手頭上竟然有這樣的好東西。”
“我倒是希望是我的,可惜不是。”周老搖頭道。
“不是你的,那你藏什麼呀。”
王館長有些哭笑不得,然後猜測道:“那是錢兄的東西?”
“別瞎猜了,是王觀的東西。”
周老笑道:“他凌晨去潘家園逛了一圈,就帶回來了這一套大觀太清樓帖。沒有想到在字帖之中,居然夾有這些手稿。說起來臨本的原主人,估計也是一位心思縝密的人。把古人字帖夾在自己的臨帖之中,一般人根本不會細看,自然發現不了端倪。”
“也就是說,他又揀漏了,而且是大漏。”旁邊,俞飛白揪住頭髮,十分苦惱道:“為什麼每見看見寶貝,總是他拿走了,我卻錯過了呢?”
蕭山連連點頭,十分明白俞飛白的心情。要知道每次去那家店,他都看到大觀太清樓帖擺在那裡,卻從來沒有想到裡面夾帶了私貨。白白錯過好多機會,現在才後悔莫及。
無視俞飛白的哀嘆,王觀虛心問道:“周老,除了那個興化魯公的鈐印,還有別的證據能夠證明這幾篇字帖是蔡京的手書嗎?”
“還有別的幾篇啊?”王館長聞聲,急忙向周老討要,逐一觀察研究起來。
與此同時,周老答道:“在沒有明證的情況下,那麼只有從字跡上著手了。要知道臨帖手書,不是影印描摹,難免會帶有自己的風格,不可能完全和原帖一模一樣。蔡京怎麼說也是書法名家,就算是臨書二王字帖,也一定是略有不同。這是一個書法家的自傲,也是鑑別他書法手跡的證據。”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理解。
畢竟就像現在許多人說的,我要做某某第一,不做誰誰第二。有能力的人,肯定是在學習前人的基礎上,努力創新,形成自己的風格。比如說,國畫大師齊白石先生就曾經說過,學我者生,似我都死,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書法。
蔡京也是這樣,博採諸家眾長,自成一體。那麼就算是臨帖,也必然有自己的風格韻味。然而,怎麼辨識這些風格韻味,就需要仔細的斟酌了。
反正,王觀自認沒有這樣的學術修養,所以非常自覺的少說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