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任兩個月了吧,扣這點獎金大概還不如回扣十分之一,要不這樣,連任三個月以上的,扣全年得了,反正也看不上眼這點小錢。這個月的報表做出來之後分發各科室,再貼一份到公告欄去。”
助理小心問:“哪個公告欄?”公告欄分兩種,設在中央花壇附近的是對外的,設在餐廳後牆跟醫務人員專用電梯裡的是對內的。
全場鴉雀無聲,梁悅吹了吹茶,說:“你問問各位大主任,他們想貼在哪個公告欄上。”
助理只後悔自己不該問這蠢問題。
接下來又換了其他人。梁悅垂著眼瞼像是在聽得認真,手卻放在桌下跟佟西言發簡訊,叫他晚上七點去茶館見許定峰。
佟西言回說行。
梁悅繼續動手指,要不要我每隔十分鐘打你一次電話?
佟西言回說不用。
梁悅笑了笑,嚇得正在發言的門診部大主任立馬閉了嘴。
梁悅抬頭打量他,催促說:“繼續。”
一場會下來,在座的都像蒸了一回桑拿,人人擦汗,都開始想念起佟西言了。
晚飯之後梁家祖孫三代一塊兒散步。梁悅一路都不肯安靜走,手裡一個籃球玩的溜,梁習蔭牽著蔣良的衣角跟在後面看,心裡很羨慕那顆球。
經過籃球場時已經有鄰居在玩兒了,梁悅跟人一對一,玩的大汗淋漓還不停手,蔣良無奈嘆息,叫住了他,示意他稍微關心一下習蔭,別一個人玩。
梁悅低頭看那小孩,擦了一把頜下的汗,問:“你想玩什麼?”
梁習蔭想了想說:“跳舞吧。”
梁悅抬頭看看不遠處一群大媽在跳健身操,說:“好,我帶你跳。”
領著梁習蔭過去找家裡的保姆,擠出兩個位置來,跟著她們伸胳膊踢腿學跳操,旁邊的人叫著梁院長和他打招呼,他笑著一個個叫阿姨叫大姐,拉著梁習蔭的手踩著音樂節奏踏腳轉圈,這種節奏舒緩動作幅度小的老年健身操他跳得輕鬆又好看。
老保姆還未過世時,梁悅就會偶爾陪她來跳操,看在外人眼裡像是祖孫一樣親密和睦。
梁習蔭開心得不得了,聽音樂唱著“茉莉花啊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他自己都笑得像朵花了。
蔣良在場外抱胸看著梁悅,笑得直搖頭,心裡只覺得愛他愛得要漲破胸腔了。他喜歡他無拘無束的模樣,從小到大,最愛看他撒野。
七點來鍾刑墨雷手機響了,十萬火急請他去急診室會診重危病人。刑墨雷舉著話筒冷冷說:“全醫院科主任都他媽死絕了?!我特別好使喚是不是?!”
佟西言躺沙發上翻書,看他把手機關機了扔一邊,便問是什麼病人。
刑墨雷說你甭瞎操心。
佟西言說,也是,最近真把他們慣壞了,不去就不去了吧,這醫院裡死個人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話剛落音,家裡電話響了,兩個人都不去接,一會兒佟早早進來了,說:“爸爸,有您電話,醫院裡請您去一趟。”
刑墨雷問:“誰打來的?”
佟早早說:“他說他是急診室主任,還讓我只叫爸爸,別讓您知道。”
佟西言合了書坐起來,對刑墨雷說:“劉主任不是會隨便求助的人……要不我還是去看看?”
“躺下!”刑墨雷沒好氣的一聲喝,自己站起來出去了。
佟西言聽他的車子出去了,才一骨碌從沙發上爬起來換衣服,牽到了某個受傷部位,他嘶嘶吸氣,但還是很快就出門去了,臨走囑咐女兒保密,萬一要是刑墨雷比他早回來,就說是梁院長叫他出去了。
到地方見了許定峰,對方也是一個人。茶館的包廂裝潢成晚清時期大戶人家的廂房一樣,裡面香爐嫋嫋絲竹繞耳,他正在暖杯子。
佟西言叫:“市長。”去掉姓,去掉副字,這是交際中最簡單的奉承。
許定峰笑著請他坐,說:“見你一面比見省長還難哦,快坐快坐。”
佟西言不好意思的笑,坐下的時候動作放得慢了些。
“聽說你病了?”
“呵,一點小感冒而已。”
“你師父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你下不了床走不了路,我要上門拜訪,他乾脆說你要養病不能見客,這個暴龍。”
“……他老人家就是脾氣倔,可沒有一點兒不敬的意思,您別往心裡去。”
許定峰給他倒了杯茶,問:“你來赴約,他不知道吧?”
這位到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