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對自己生氣過,哪怕是現在,他還會偶爾接到底下那些人的求救電話。就說上回,因為財務一句話不小心得罪了,他在辦公室當人面發飆不說,還真就來勁了,每天毀損一根千把塊錢的耗材,財務只好找梁悅哭,梁悅眉眼彎彎卻裝模作樣捧著胸口直嚷嚷:哎喲喲,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佟院長你倒是去說說他呀。
到頭來這醫院裡能降住刑墨雷的,也只有他佟西言而已。
吻越來越深,空氣微涼,光裸著的上身緊貼著粗糙的洗手衣,□□磨出了異樣的感覺,佟西言別開頭要結束這本來就是安慰性質的一吻,可刑墨雷的大手卻順著他的背滑到後腰,嘴唇終於自由了,隨即脖子和耳垂卻又遭了殃。
傳言是一回事,當場被人撞見又是另一回事,這是公共地盤,而且時間太晚了,嚇到來急診手術的小晚輩們可不好。
佟西言掙扎了一下,說:“我洗澡。”
老男人動作不停:“一起?”又不是沒有在更衣室裡做過。
使了些勁推開他,手掌貼著他的胸口,仰頭撒嬌:“但是,我好餓。”
刑墨雷敗下陣來,瞪著小徒弟。
佟西言去開門,推他出去:“就十分鐘。”
視線越過刑墨雷寬闊的背脊,看到幾米遠處一名小護士,正瞠目結舌看著這邊。佟西言突然意識到自己沒穿上衣,臉一紅,趕緊猛推了一把老傢伙,關上了男更衣室的門。
小護士回不了神了,面嫩的佟西言一直是醫院裡最受好評的男醫生,又溫柔又有風度,還沒有領導架子,是很多姐妹的擇偶標準,隔著單薄的手術衣就覺得他身材很好,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沒穿衣服的樣子,那腰身……
無限遐想,很快就終結在刑墨雷利劍一樣的眼神裡,她嚇了一跳,連忙捂著鼻子跑開了。
梁悅到家時,蔣良沒睡,還在書房裡。保姆幫他脫外套,他小聲問:“跟著沒?”
保姆看了一眼樓梯口,更小聲回答:“這回沒有,車都到門口了,老爺子又說不去了。”
梁悅笑著說:“夠不容易的。”
保姆跟著笑,問:“您宵夜嗎?”
梁悅點了點頭,洗了個手進了書房。
蔣良坐在桌前看一份傳真,眼鏡架在鼻樑上,一手抱著茶杯。
梁悅笑得調皮,斜坐在書桌上,傾身問:“您這是老花還是近視吶?”
蔣良刮他鼻子,摘了眼鏡揉鼻根,又被馬上拍掉了手,他閉著眼睛跟梁悅異口同聲:“告訴你多少遍了這樣揉鼻子要塌!”
梁悅一愣,虎著臉跟人對視。
蔣良微笑著捏他的臉,說:“那跟你說了那麼多遍,別讓阿姨監視我,你怎麼不聽?”
梁悅裝乖巧的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你在看什麼呢?”
蔣良將滿紙英文的傳真遞給他:“肝移植受個體化免疫抑制方案的相關論文。”
梁悅一看,又起了擠兌人的心思,問:“您一個做園藝的,看得懂嗎?”
蔣良立馬彎起手指扣他腦袋:“小兔崽子!”
梁悅捂著額頭笑翻了。
保姆在門外叫吃宵夜,兩人暫時中斷了交談,轉戰餐桌。
這個保姆是老保姆還在時就請過來的,當初為的是廚藝以及日常生活方面的細節兩位保姆能有一個很好的交替,梁悅不好伺候,突然換保姆他會不適應,他的飲食起居是家長最關心的事。其實到後來老保姆做得菜梁悅已經有些吃不消了,也許是年紀大了味蕾退化的緣故,她做的飯菜口味越來越重,梁悅幾次想說,都被蔣良制止了,怕老人家傷心。
所以新保姆一開始獨立工作,梁悅的胃口反倒比從前還好了些。
宵夜是簡單的小米粥,兩個人各吃一小碗,也是為了保證睡眠質量。等吃完了,蔣良才開始問剛才的手術,梁悅外人面前裝得那些氣度在家長面前完全放下了,真性情暴露了,說:“一幫吃白飯的,連靜脈畸形都沒能在術前做好準備,還弄得兵荒馬亂要我到場!省裡現在就幾家醫院能做移植,恩慈要是斷送在他們幾個手裡,你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蔣良問:“佟副院長在場嗎?”
“那他能跑得了啊?你說,怎麼才能好好教訓教訓他們,動不動就請院長,依賴慣了!”
蔣良說:“早些年是把刑主任折騰夠嗆,這會兒,輪也該輪著佟副院長了嘛。”
“刑墨雷還不是一樣跑不了!還有你呢!”
“阿姨說上回醫院裡打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