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你,哼。”
小女兒的一點小心思,只在江宅門口溜達,萬一江大哥正好出來,或是剛要進去……到時就說是和爹來買餅,剛好經過。
一路上,她眉開眼笑,那笑容像是百合般純真,又像是芙蓉般嬌媚。
爹一看,哎呦,瞧把我閨女給美的;早知道,我答應下這門親事不就得了。
六兒拉爹去買餅,老蘇說:用這個藉口出來,就非得花這份錢嗎?十歲的小妮子一臉正色,“爹,你不懂,這餅是道具。”
爺倆提著一打芝麻餅,溜達到了江宅門口,只見當鋪關張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大門緊閉,不見人影。
一打聽才知道,四天前整個江宅的人都搬走了,拉了十幾大車,浩浩蕩蕩,看樣子估計傢俱器皿一樣都沒留下。
老蘇狠狠跺地,無奈的嘆了口氣,拉著閨女扭頭就走,六兒的眼中慢慢流下了淚水,她隨手把一打芝麻餅給了路邊街角的一個乞丐。
這道具徹底沒用了。
六兒回到家進了屋,一頭倒在****上一病不起,一躺就是七八天。
老兩口沒辦法,請了鎮裡最好的大夫來把脈開藥。大夫號著脈,搖了搖頭,老兩口以為孩子要不行了,難過的眼淚都下來了。
誰知過了半晌,大夫開口道,“急火攻心,一個十歲的小孩能有什麼煩心事急成這樣?老夫想不通。”
六兒娘拽著老頭子就往外屋走,“蘇成渝,不是挺好的一門親事嗎,你當初怎麼不應了呀。你不給人家江公子一個準話,人家搬走當然不會和咱家打招呼了。現在可好,上哪找人去呀。咱們閨女別看調皮,可是心眼特實,禁不起折騰。”
老蘇一瞪眼,申辯道,“我當初也是怕那江公子以後三妻四妾的,咱閨女受了委屈,一猶豫就沒應下來。誰知道六兒對這事這麼上心,那姓江的說搬就搬了。再說她才十歲,這麼早定什麼親呀?”
六兒娘橫眼一吼,“早什麼早,好多姑娘十四五歲都生娃了,再有兩三年光景,咱孩子就該出嫁了。你以為都像我啊,一等就等了你十幾年,我這輩子都讓你給耽誤了。嗚嗚嗚。”說罷,六兒娘哇哇哭開了。
老蘇也憋著一股子氣,嗷嚎道,“哭什麼哭,不就是有個豪宅嗎?我看你不是為六兒著急,你是想攀個富姑爺是吧?”
六兒娘也急了,止住了哭聲,“有錢有什麼不好,這輩子跟著你,我也就不挑什麼了。可你想想,還不是靠我爹給的那些錢,咱們才能小富即安的。咱閨女從小就沒吃過缺衣少穿的苦……”
想當年,蘇成渝的岳父世代書香門第,他從心底裡看不起耍槍弄棍的;但是女婿還算爭氣,得了個探花,也算為自家添了面子。
可是好景不長,女婿突然辭官不做了,搞得親戚朋友議論紛紛,漸漸疏遠了他們。
老岳父覺得丟人丟大了,氣得說要斷絕關係,老蘇這個牛脾氣一上來,乾脆帶著媳婦兒女遠走他鄉。
老蘇心想,你們這幫子庸人、笨人、勢利小人,你們看不起我,我還看不起你們哪。
可憐天下父母心。
雖說岳父氣的什麼似的,但是女兒女婿臨走時,老人家派人給送了許多珠寶銀兩,他擔心女兒會受苦挨窮。
這些年,其實也就等於老岳父賙濟,他們一家才能過得如此滋潤。
老蘇一聽,自己本來也是理虧,老太婆絕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氣得渾身顫抖,一揚巴掌,“你,你……”
眼看老倆口就要動手。
六兒虛弱的躺在床上,微微睜開雙眼。
大夫寫完方子,捻了下鬍子,“孩子,別太傷心,不易啊,攤上這麼暴脾氣的父母,受些刺激是難免的。”
說完,他留下方子走了,臨走說,“孩子太可憐了,出診費我不要了。”
阿彌陀佛,六兒心想您這糊塗大夫,就別給瞎添亂了;但是爹孃的對話她聽得可是一清二楚。
萬沒想到,爹孃竟然要為這事動手,多恩愛的一對夫妻呀,倆人成親後都沒怎麼紅過臉。
慚愧之情在六兒心中懵然而出,這不是悲催的嗎,為個一面之緣的大哥哥,害得父母失和。
她掙扎著起來,蹣跚著走到外屋,一掀門簾,只見爹孃正要扭打。
“爹,娘,別打了,我沒事兒,明天我的病就能全好,以後咱家別提這事了。”
說罷,六兒一轉身,眼淚如****破堤般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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