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武昌城依是滿目瘡痍,可城市卻在迅速的恢復過來,只要城中有人,自然也就有了買賣,這買賣卻不及過去,無非都是此與人生活息息相關的柴米油鹽之類的買賣。
而這會商販們之所以會聚到新河碼頭,等得便是官府放鹽。從古至今,柴米油鹽醬醋茶,居家必備的之物,而這些東西里頭唯有食鹽,至今沒有任何物質能取代。古往今來十口之家十人食鹽,百人之村百人食鹽,百姓人家又無自產食鹽的能力,所以只能靠買。因此只需掌控鹽的生產、營運和銷售權,稍微調整鹽價即可獲得可觀的利潤。
也正因如此,這掌握著五府之地的大都督府仍然沿襲舊制,把持著鹽售,不過與過去鹽商運鹽再售不同,現如今這湖北的都是鹽販子運來的私鹽,與過往的打壓不同,現在都督府可是雙手歡迎私鹽販子把鹽販運過來。只不過私鹽販需將鹽悉數交售於大都督府,再有大都督府運往各地發售。看似這種官售是為了獲利,可實際上,這是因為鹽貨不足,畢竟那些鹽販需要經過一路風險才能到達武昌,再說如今兵荒馬亂的,並不是每個鹽販都願意擔負這樣的風險。
待那些商販們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在鹽行開門擁擠著試圖買鹽時,卻瞧著鹽行掛出了一個牌子來。
“今日無鹽!”
又沒鹽了!
這是第幾天了?
聽著沒鹽的訊息,那些商販們無不是開始抱怨起來。
“嘿,我就說吧,這個什麼義軍是老鼠的尾巴長不了,別的不說,連個鹽都沒有,到時候不等朝廷的大軍打過來,他們自己個也就沒勁了!”
“可不是,沒了鹽,人就沒有力氣,沒力氣,便提不動刀把……”
“行了行了,就你們懂,你們又知道個屁啊!”
“得了,先別說人家了,眼下沒鹽吃的可是老百姓!”
“可不就是,等到家裡的那點鹽吃完了,這沒了鹽可咋弄……”
“咋弄,漲價唄!”
“你漲,漲價總得有鹽去賣吧!要不漲也是空漲……”
就在商販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在大都督府內,這會同樣也在討論著鹽。
“自揚州為太平軍佔據後,兩淮鹽路已經完全斷絕!承攬私商表示,非是他們不願意為大都督效命,實在是航路為太平軍、官軍重重斷絕,鹽貨難運……”
恭立於大都督的面前,陳端看著大都督,現在太平軍據著江寧、揚州恰好切斷了兩淮鹽路。先前一個月多,各地不至於缺鹽,一來是各地存貨頗豐,二來是偶爾還有鹽販販來私鹽。雖說鹽價略漲,可卻不至於無鹽,但現在,隨著太平軍、清軍切斷江航,這鹽路自然也就斷絕了。
“何止是鹽貨難運,從鎮江到九江,這一路上清軍、太平軍設了重重關卡,清軍還好,他們船少舟少,不過也就是充個模樣,可太平軍卻大斷航路,非但鹽難運,就連咱們的那些船,雖說打著洋旗,可現在也不予放行……”
已經轉為艦隊提督的沈明,提及此事便是連聲抱怨著,不過也就僅只是抱怨罷了,螞蟻多了咬死象,雖說現在他的“艦隊”有四艘西洋蒸氣帆船,可那畢竟只是商船,並非是能抵擋三十二磅炮甚至六十四磅炮的軍艦,而相比之下,太平軍雖說只有單桅船以及舢板之類的小船,但卻有數千艘之多,所以,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瞧著太平軍切斷航路。
“若是實在不行,就護航吧!給那些鹽船護航!”
沈明的建議讓朱宜鋒的眉頭微挑,這倒不是不行,只要能把鹽運進來,派“艦隊”又有可妨?
鹽,過去朱宜鋒從未想到,在大都督府成立之後,面對的最大的問題不是銀子、糧食,而是最普通的——鹽。
湖廣自古便不產鹽,所需要的鹽完全依賴淮鹽。在太平軍切斷鹽路後,雖說有那麼些存鹽,加之有鹽販為謀暴利運鹽湖北,但因為淮鹽難運,鹽價更是一日三漲,現在,甚至到了有價無市的地步——鹽販不敢運鹽的另一個原因是,一但為太平軍所攔,那太平軍非但會奪搶貨,甚至就連人也是拉入營中充丁,如此以來,自然沒有鹽販敢再冒險販鹽了,這樣武昌缺鹽也就理所當然了。
“大都督,這航路暢通並不能解決問題,畢竟,莫說是咱們這裡缺鹽,就是江寧城裡頭的太平軍,同樣缺鹽,畢竟這兩淮鹽場在滿清的手裡。湖廣自古以來便不產鹽,用鹽皆需仰仗淮鹽,方今淮鹽為清廷掌握,轉運亦為太平軍於江寧居中所斷,湖廣缺鹽,實在是難解之事,縱是以艦隊為鹽商護航,鹽商無鹽可運,又能如何?難不成,咱們要去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