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更於美國聘請了上百名洋員,用於訓練洋槍隊,非但如此,花費了近百萬兩白銀建立的天津槍炮局已經投產,每個月能夠生產上萬支洋槍,數十門洋炮,。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誰曾想,到頭來卻不過只是空歡喜一場,世事的無常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曾經以粵匪偽王內亂、石達開出走,將會大傷粵匪元氣,事實也是如此,可誰曾想石達開出走後,卻率領數十萬精銳北上河南,與河南髮匪合流,大有渡河北犯之勢。至於朱逆其東征之時,他以為必定會漢粵兩逆攻伐不斷,這也是個好訊息。
難道當真是祖宗德澤?
現在看來這不過只是一個笑話,石達開北犯,漢逆輕易平以江南,大清國的局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惡化了。
而朱逆於明孝陵的這篇祭文看著沒有什麼,可實際上,做為奕很清楚,留給大清朝的時間不多了,且不說現在石達開北犯能否抵擋,即便擋住了石達開,又能如何?到時候一但拼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漢逆若是北伐,又拿什麼阻擋漢逆?
此時,奕整個人都被這些訊息壓的喘不過氣來,若是說幾年前,剛登基的,他還擔心著自己能不能保住大清國的天下,那麼現在,面對眼前的危局,他更擔心到時候,大清國亡了愛新覺羅家再無葬身之地,他很清楚,大清國開國的時候是怎麼對待朱家的。
若是那朱逆奪了大清國的天下,又會怎麼對待愛新覺羅家?
心不在焉憂心著大清國和愛新覺羅家將來奕,接下來又說了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聽著諸位軍機大臣在那裡言道著什麼“天下士民焉能歸心亂賊”之類的話語,可是看著那一張張看似激昂的臉龐,他的心底卻湧起一陣無奈感,最後他揮了揮手,示意軍機大臣都退下,在領班軍機彭蘊章等人離開之後,一個人坐於東暖閣中的奕思索片刻,又命太監將文祥、桂良兩人傳來,待兩人奉詔前來後,先賜了坐,然後奕才緩聲說道。
“現在江南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了,非但江寧再陷賊手,就連福建也陷於賊手,整個江南,也就只有江西的曾國藩還在那裡撐著,至於廣西那邊,有人奏稱勞崇光心懷異心,與武昌暗通曲款,至於四川王慶雲亦不可靠,他是福建人,現在那裡應該已經為漢賊所據了吧,若是他再投靠漢逆,到時候大清國就失去半壁江山也……”
皇上的話讓文祥、桂良兩人紛紛點頭稱是,而桂良更是直接說道。
“皇上,這是非常時期,什麼事都要想到。”
漢臣不可靠,祖訓如此,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更是如此,從張亮基、駱秉章以及葉名琛降賊那時起,對於漢臣包括文祥在內的所有滿臣,那份提防之心也就更濃了。
“是啊,這幾天朕心神不寧,覺得處處是不祥之兆。在張亮基降賊之後,先是駱秉章、然後是葉名琛,這些個封疆大吏一個個的接連降了賊,可謂是恆古未來之事。想我大清澤德天下,結果這些人不知報效,選擇反叛降賊,這幾天,曾國藩幾乎一天一個六百里加急,奏報福建情形,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聽說,就是京城之中,也有人掛冠而去,一去毫無音信,有人去南邊做了官,難哪!自進了九月以來,京官們便紛紛告假,而且也愈來愈多,這不是好兆頭啊!”
人心散了!
奕在心裡這麼想著,幾乎是從漢逆奪了江寧起,就有京官紛紛告假,他們為什麼告假,究其原因倒是再清楚不過,他們不過是想改投門庭,但是卻沒有勇氣像有些人一樣,掛冠而去,到南邊做了官。
“皇上,當年三藩起事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局面,吳三桂一反,天下皆反,那時候聖祖的局面可還不如今日那!”
桂元試圖開導著皇上,作為他的岳父,有些話他必須要說。
“皇上也不要疑心太重,我雖說也覺得的那些個漢臣不可靠,可像曾國藩和還有山西的趙子玉像是有良心的。”
桂元的勸慰聽到奕的耳中,讓他搖了搖頭說道。
“文人無行。何況他們都是漢人。用他們漢人的說法,就是“非我類族,其心必異”,桂良,別看咱們滿人做了二百多百的天下,可是在漢人眼中裡,咱們還是外人,聖祖說過,咱們什麼時候都不敢忘了這話,可這幾十年那,咱們以為穩做了中原,卻差不多忘了這句話,若非如此,又豈會有今天的大禍,朕這個天下,接過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所以朕才格外難坐呀!”
有些話其實大家都明白,漢人不可信,打從進中原的那天起,這個道理愛新覺羅家的人就沒敢忘,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