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是大清國的命數嗎?
神經震顫的奕,呆愣愣地默坐了好多時候,腦中空空的,既無悲、也無怨、同樣無憂、亦無怒,好似進入了另一個無人無我的空空世界之中,假如就這麼痴痴木木地生活下去也好,省卻許多煩惱,
可這顯然是妄想!
一抬眼,朔風吹著雪花滿院飛舞,畢竟又回到了存在無數煩惱的大千世界。奕心中的悲,心中的怨,心中的憂,收中的怒,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誰想像得到做皇帝的有這麼多的憂愁苦惱!
這會兒他甚至都恨起了那些美國人如果不是那些美國人修通了從上海到天津的電報,他又豈會,這麼快就知道這個壞訊息。如果沒有美國人修的那條電報線,自然也就沒有這麼快知道這個訊息,若非是電報,這訊息傳到京師的時候,估計已經出了年了吧。
若是不知道這個訊息,至少能過個好年吧!
有時候,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會抱怨著各種原由。在抱怨了美國人修的電報之後,他又想到了去世的道光。
“如果當初你選擇朕,這大清國的天下又何至於如此?”
奕忍不住又一次抱怨的他的父皇,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因為父皇當年沒有選擇他繼承皇位,這大清國的天下,也不至於如此危險。
大清國,也不至於到現在這般地步。
頭疼啊!頭疼!
現在怎麼辦?
奕可不相信那朱宜峰是洪秀全,不相信他會沉迷於江寧的“九重天堂”之中,來個從此君王不早朝,實際上,他一直在關注著朱賊奪取江寧後的一舉一動,與洪秀全沉迷女色不同,雖說他留用了千餘名女官,可卻未新納一妃一女,平素的日子依然如在武昌一般清貧其全家上下每頓只食數兩銀子,在京城,恐怕就是一尋常的貝勒府,一頓飯恐怕也會花費幾十兩,上百兩銀子。
這如何能不讓奕心顫,其越是這般甘於清貧度日,就越表明其野心勃勃,其決不會如洪秀全一般沉迷享樂。要知道他姓朱的從建庶人起,至今已雌伏四百餘年,這份隱忍之心,誰人能及?
“當初老祖宗真是太過仁義,理當殺盡天下朱姓才是!”
一邊抱怨著老祖宗當初的“除惡不盡”,奕又拍案罵道。
“這朱賊居然要和那朱元璋一樣在大年初四登基,他真以為自己是朱元璋嗎?真以為我是隻斤?妥帖睦爾(元順帝)嗎?”
至於自己是不是孛兒只斤?妥帖睦爾那位丟了天下的元順帝,奕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要保住大清國的天下。
當初老祖宗的“除惡不盡”,讓他姓朱的鹹魚翻身,令大清國失去了天下,誰知道他姓朱的會不會“除惡務盡”,到時候殺盡天下愛新覺羅家。
現在對於奕來說,不僅僅要保住大清國的天下,暴露大清國的天下,也是保住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若是到時候漢賊,真的打下了京城自己怎麼辦。
難道像他崇禎一樣吊死在那顆歪脖子樹上嗎?
此時,在奕的腦海中浮現著各種各樣的想法,反覆在他一想到自己像崇禎一樣吊死在那顆歪脖子樹上的時候,他立即只感覺一陣徹骨的寒意,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至於那後背但是不住的冒著冷汗。
非但後背冒的冷汗,掌心也是不住的冒著冷汗,他甚至想到了到時候,自己走到棵歪脖子樹下的一幕,到時候即便是勉強把布帶繫上去,自己又是否有那個勇氣把脖子吊上去?
想象著把脖子掛上那棵樹上的時候,奕只覺得像是有人在勒緊自己的脖子一般,以至於根本就喘不過氣來,憋的他甚至想要大聲唿救。
突然,自鳴鐘的響聲將他從那幻境中驚醒,驚醒過來的奕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汗透了,他勐的站起身來,激動的嚷道。
“不行,朕一定要保住大清國,朕不能就這麼灰熘熘的去見列祖列宗。”
他這話嘴上說的是冠冕堂皇,可是在奕內心深處,他非常清楚,不是說他不想這麼灰熘熘地去見列祖列宗,告訴他們自己把大清國的江山給丟了。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勇氣把自己吊死在那棵樹上。
恐懼,一種從未曾有過的恐懼在奕的心底瀰漫著,現在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距離亡國是如此之近。如果說,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王爺,或許,他還有希望在幹朝換代的時候活下去,但是,他是皇上,大清國的皇上。
朝代,那史書上寫著的亡國之君有幾個善了的,且不管妻女屆時會任人凌辱,這本就是應